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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主動請纓接受偵查任務時,王一虎認為他大老粗一個,有些不放心。他卻說他雖沒念過多少書,可在家鄉時沒少聽老人說三國,一定完成任務,請連長與指導員放心。王一虎首肯了,提出能找到突破口最好,找不到不勉強,注意安全。不容置疑,這次偵查任務是極其危險的,通常的偵查是不驚動敵人,而這次是一定要驚動敵人,並引誘敵人反擊,暴露其火力點。從火控方位、射擊密度,進而判斷敵人的人員布控狀況。
彭賽是跟在新兵李希堯身後前進的,走著走著,對方停了下來,這是要執行試探行動的先兆,他立刻俯下身來,尋找周圍有利的藏身位置。就在身邊不遠,有一棵大樹,兩人一起趴在樹根下,等候高尚全的命令。輕機槍射手很快就位,他選擇了一塊大石,作為射擊位置。槍響前的幾十秒裡,在腎上腺素的急劇分泌下,彭賽滿腦的念頭飛轉,所有槍響後將會發生的後果,不論好壞,全部過了一遍腦袋。然而,高尚全的命令還沒發出,山嶺上突然傳來爆炸聲。狡猾的敵人對二營陣地開冷炮了,零零星星持續了五分鐘分鐘左右。這種炮擊頻率無法預測,不定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停,彈著點也是漂移的,對二營戰士的生命卻是極大的威脅。二營陣地沒有還擊,此時此刻,炮彈是寶貴的,攜帶的有限彈藥只能用到刀刃上,不敢浪費。
雨聲淅瀝。彭賽覺得自己就像泡在水缸裡,貼著地面的半邊身體已冷得沒了知覺。李希堯則渾身篩糠似的抖動,大概也凍得夠嗆。此時,幾個身位外的輕機槍響了,在這空曠的雨幕中聽來顯得分外突兀。彭賽和李希堯急忙舉槍對著黑暗中的雨林打了兩發子彈,就不再射擊了,縮在樹後聽響動。也許是怕我軍突圍,敵人的反擊分外瘋狂,在前方組織了一道嚴密的火力封鎖線,飛出的子彈比雨還綿密。折騰了十多分鐘後,敵人見這面再無動靜,槍聲也逐漸稀落下去。對此情形,彭賽和李希堯心裡都有種捉弄了敵人的愉悅,可惜這種感覺只浮起了一瞬,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顯然,這條路不通。
於是,七名戰士從地上爬起,悄無聲息的在黑暗中尋找下一目標。時間以一種殘忍的方式流逝,幾個人圍著山嶺轉了小半圈,做了幾次類似的引誘射擊,都沒能找到一處合適的地點。最後,高尚全索性命令不要開槍,窩在石縫或是障礙物後喊一嗓子,同樣能引來敵人的一通掃射。搜尋範圍在不斷縮小,隊伍已經走到一處斷崖下面,光禿禿的巖壁結構並不如它表面看起來那麼堅實,曾有過多次的坍塌的痕跡,崖壁下散落著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塊,佔據很大一片區域。穿過斷崖想必就是二連據守的陣地方向,很好區分。偵察隊在一處有大石遮掩的窪地中停了下來,大家心裡很不是滋味,除了機槍手擔負警戒任務外,其餘人默默的坐在泥地中,相對無言。先前二連一位戰士就在陣位前觸雷犧牲,前行,已是絕境。兩小時的辛苦,換來的是一盆涼水。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傷心嶺(9)
“班長,我們還走不走?”李希堯小聲問。
高尚全整張臉被夜色浸染得只剩一個輪廓,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提問,也許在心裡權衡思考什麼。忽然,他一個人鑽出隱蔽地點,快速朝黑暗中衝了出去。正當大家錯愕萬分時,高尚全開槍了,山對面敵人立刻回應。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槍聲不斷響起,且逐漸遠離。不明情況的二連陣地也有人打了十來發子彈,只是又很快停歇。彭賽和其餘幾人眼巴巴的看著一片混沌的對面,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高尚全那單調的射擊聲突然熄火。正當幾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時,他竟然回來了,一屁股坐回原來位置,大口喘氣。五分鐘後,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給每人遞了一支,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但內容和任務無關。
“大家輪流抽支菸吧,這裡安全,點火時注意點,頭不要抬太高……”
這時候抽菸是絕對違禁的。李希堯莫名其妙的的看著高尚全,想問,終究沒敢問出口。其餘人,包括彭賽在內,都是瞭解自己的班長的,深知他的個性,聽到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後,大家隱隱約約猜到他心裡肯定有了某種打算,只是都沒點破。沉默在持續,沒有人點菸,直到副班長李長河打破僵局。李長河是老煙槍,憋了這麼久煙癮早上來了,但這支香菸他抽得很慢,也沒有享受的感覺。有一次,菸頭還從他中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又被他撿起塞入口中。
高尚全說:“加快點速度。”
在他的要求下,餘下的六支香菸,十分鐘內便抽完了。
高尚全問:“李希堯,你是虛報年齡入伍的吧?抽菸的模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