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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黼點了點頭:“季陶然見了屍首,嚇得都暈過去了,這姓方的連叫一聲都不曾,的確有點古怪。”
室內微微沉默,片刻,清輝道:“世子可知道,那韓敏曾向大理寺衛大人供認,說宋邰那日早起去書院,是為了見院長?”
趙黼道:“季陶然跟我說過了,不過那何院長明明人在家中,有許多人證。故而眾人都說韓敏說了謊。”
清輝搖頭:“只怕韓敏並未說謊。”
趙黼忙問:“這是何意?照你這樣說來,兩個人豈不是都未說謊?”
清輝淡淡道:“因為世子你不是學院中的人,故而不知情,何院長雖是由儀的院長,但方督學,才是由儀真正能說話的人,在書院裡,眾人畏懼方督學,更甚過何院長許多。”
趙黼雙眸微微眯起,這會兒也忘了其他,只顧盯著清輝道:“你莫非在暗示六爺,韓敏說的‘院長’,是這方荏,而並非是何院長?”
清輝微微一笑:“我正要說此事,可知在書院內,那些人私底下稱呼方大人為什麼?”
趙黼遲疑著問:“院長?”望著清輝肯定的眼神,便道:“豈有此理,那何院長呢?”
清輝喝了口茶,慢慢道:“就如你現在所稱呼的一樣——‘何院長’。”
原來,衛鐵騎等都被韓敏一聲“院長”給矇蔽了,實際上在由儀之中,小學生們私底下提何院長的時候,都會習慣地叫“何院長”。
而他們口中的“院長”,則是由儀真正“掌權”的那位,那便是方荏,方督學。
趙黼聽白清輝一語道破,幾乎忍不住站起身來:“這樣說來,這方荏豈不是有極大嫌疑?”
清輝卻並不回答,只是默默在心底想起方荏為人。對於方荏的形貌舉止,清輝自然是極熟悉的,方督學素日謹言慎行,又因德高望重,由儀上下都甚是敬重。
白樘對他也讚譽有加,說他是個飽學之士,因為這個的緣故,清輝自也格外地敬重師長。
先前清輝才入由儀的時候,方督學還曾親自召他去督學室,叮囑他好生讀書,又說若有不適應之處,便來尋他即刻,態度依稀有幾分長者的關切和藹。
但是不知為何,面對這樣人人敬重的方大人,清輝卻總有種想要“敬而遠之”之意,這種莫名的感覺,就如同當初……他初見趙黼時候的所感類似。
但畢竟此事非同小可,縱然方荏有些嫌疑,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尚不能擅自就一口咬定,免得平白冤屈了好人。
他兩個推演半晌,不知不覺竟得出如此結論,趙黼轉頭看雲鬟,想看她是怎麼說。
卻見雲鬟仍是出神似的在在打量那梅瓶,不為所動似的。
趙黼便問:“阿鬟,你可聽見我跟小白說的了?這方荏是否就是連殺兩人的真兇?”
白清輝早知雲鬟有“過人只能”,心頭一動,靜候答覆。
卻見雲鬟回頭,半晌方道:“我著實不知他是否是真兇,然而你們若要查……則要快些才好。”
白清輝眉尖一動,趙黼問道:“什麼意思?”
雲鬟垂了眼皮,低聲道:“因為……我總覺著,下一個喪命之人,就是他。”
室內鴉默雀靜,頃刻,趙黼才似笑非笑地道:“敢問,阿鬟你又為何會這樣說呢?”
雲鬟在開口之前,就預料到他們會問:“就如我告訴表哥的一樣道理。方才你們說,宋邰是去見過院長……而後身亡的,然後韓敏身為同宋邰最親近之人,也第二個死了,於是剩下的、跟此事牽連緊密的,自然就是這位方院長了,不過,這也不過是我胡亂猜的罷了,同樣無憑無據,未必準。”
她雖然說著未必準,但是聽在這兩人耳中,卻儼然已如金言玉律一樣,哪裡還能等閒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