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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王妃也生恐沈舒窈過不去,便含笑斥趙黼道:“當著妹妹的面兒,又瞎說了呢?”
又安撫沈舒窈:“他年紀雖然不小了,只因先前總在軍中,我也不曾多約束他,竟慣出這樣口沒遮攔的毛病兒來,以後若是……總歸是要改得。”
晏王妃又轉頭,特意還說趙黼:“前兒小鳳子說你讀了大學,又說‘修身齊家治國’等話,今兒你卻偏來這樣說,是要氣我麼?快向你妹妹賠禮!”
晏王妃本是要竭力安撫拉攏兩個人,趙黼聽了,慢吞吞地站起身。
沈舒窈瞥見如此,又聽王妃一片維護之意,便帶笑輕聲道:“不礙事,世子不過心直口快罷了,我並未放在心上,王妃不必如此,我怎麼擔當得起。”
晏王妃見她果然識大體,才要誇讚。
不料趙黼笑看過去,因望著沈舒窈道:“妹妹自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呢。”
沈舒窈見他彷彿有弦外之音,不由也有些疑惑。
四目相對,趙黼忽然沉聲說道:“世子的性子差,涵養亦不佳,在外為戲子爭風,內蓄孌童,何況晏王始終被太子不喜,若跟了他,竟是百害無一利的。”
沈舒窈聽了這幾句,通身巨震,如被雷擊一般,臉上更是紅透,有些駭然地望著趙黼,任憑她再如何擅談吐應對,此刻竟說不出話來,只顧發抖。
趙黼說罷,淡淡負手,眼底透出幾分冷意來,道:“這些,才是沈姑娘放在心上的吧。”
晏王妃本以為兩個人要互相致歉,自然更好,不想趙黼說出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來,因怔怔問:“黼兒,你在說什麼?”
忽然沈舒窈站起身來,澀聲道:“還請王妃恕罪,我忽然有些不適,告退了。”說著,便退後兩步,竟自出門去了!
王妃急得起身,連叫了兩聲,沈舒窈卻頭也不回地,徑直去了。
身後沈妙英也不知所措,雖然隱隱有些猜到趙黼那兩句話從何而來,但又不敢相信,見沈舒窈去了,她總算醒過神兒,忙也起身:“王妃,我也告退了。”行了禮,也匆匆追了出去。
晏王妃拉不住這個,也攔不住那個,好端端一場歡天喜地的宴會,竟忽然風流雲散似的。
晏王妃起身凝望,忽地反應過來,便回頭瞪向趙黼:“你方才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呢?”
趙黼垂了眼皮,卻笑道:“母妃彆著急了,也更加不必為此生惱。”
晏王妃頓足道:“我如何能不著急?明明好端端地……你、你為何竟胡說起來,惹惱了沈姑娘……”
趙黼見她果然急得這樣,才嘆了口氣,道:“母妃,你如何還不明白?人家看不上我呢。”
晏王妃愣了愣:“你、你說什麼?”
只說趙黼離開晏王妃上房,一路往外而行,此刻沈家姊妹早就出府去了,趙黼在庭院裡站了會兒,仰頭看著天際流雲,變幻莫測。
半晌,他長長地吁了口氣,又舒展手臂,將身子略鬆快了一下兒,才欲出外。
誰知還未出門,就聽門口上有些吵嚷,趙黼歪頭看去,竟見是靈雨在門口,被兩個嬤嬤們攔著,不許她往內闖。
靈雨正求:“真個兒有急事要見世子……”
趙黼眼神微變,忙快步至前:“我在這兒,怎麼了?”
靈雨忙行禮:“我是來跟世子說聲兒,鳳哥兒出府去了。”
趙黼大驚:“你說什麼!”
靈雨道:“前兒門上送了一封信來,鳳哥兒看了,不知怎麼竟落了淚,口裡叫了聲‘姨母’,還有什麼“泰”的,就來找世子,誰知……誰知他們說,世子在裡頭陪客,不能被人打擾……”
趙黼心頭髮冷:“什麼人叫出去的?”
靈雨道:“隱約聽聞是名公差,到底如何尚不清楚。”
趙黼聽說是公差,稍微鬆了口氣,卻仍隱隱地心裡不踏實,又略問幾句,便要到門上再看詳細。
誰知還沒出二門,外頭又有人來,報說:“刑部白侍郎派了人來,說要面見世子有要事。”
趙黼聽說是刑部,心越加惴惴:“難道來叫她的不是刑部的人?”本來只想找雲鬟,無心見別人的,當下只得快步出來相見。
刑部那人就把白樘的話轉述了一遍,趙黼心怦怦亂跳,懷著一絲期冀:“除了你,白侍郎還派了其他人不曾?”
那人莫名:“只我一個,何曾派過別人?”
趙黼變了臉色,竟撇開人,如風一樣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