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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怕你受驚,倒不如讓他們悄悄地解決了好,誰知仍然不免。”
雲鬟問道:“世子如何就知道他們會解決呢?”
趙黼想著白樘為人,笑說:“那可是刑部的白閻王,還有什麼是他無法的不成?”
雲鬟見他提起坊間對白樘的諢號,搖頭低聲道:“這個號不好。”
趙黼道:“好不好的,都是別人叫的罷了,又不是我給他起的……既然他跟你說了,那你又跟他說了些什麼?你可是答應過,要跟我說實話的。”
雲鬟無法作答,索性閉了雙眸,將身子往車壁上倚靠過去。
此刻,雖人再車中,耳畔卻有輕輕地翻開書頁的聲響,一如那個午後,她在王府的藏書閣內,心慌意亂地找一本書。
不知亂翻了多久,終於才找到想要的,可是一時卻又不敢開啟,通身戰慄,手指都有些發軟顫抖。
雲鬟自知道在她身上會有事會發生,自重生之後,偶爾思量前情,她越發明白:彷彿正是因為此事,才害她入了江夏王府,害她此後種種。
是以在還未回京之前,她就已經在為此事暗做準備。
她之所以不願回京,一來是因崔侯府並沒有令她掛念的,二來,是為了避開昔日的那眾人,欠人的,人欠的,一筆勾銷最好。
而提也不能提的,就是這件事,這個“劫”。
只是想不到,趙黼從中作梗,竟讓她的計劃打亂,仍是無法避免地回了京城。
自崔印忽然提出要送她去家廟時候,她已經心中微微有些波動,只是並未就能往這上頭來想。
而趙黼突如其來的“橫插一腳”把她帶來世子府,更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直到那日,白清輝跟季陶然前往世子府,季陶然口中無意吐出一個“西城”,趙黼刻意支開她……
後,當白季兩人因“又出事了”匆匆離去之後,他竟不自覺地握緊她的手。
冥冥之中一線念動,終於讓她認真想起前生這一大劫關來。
那年她才交十四歲,隱約聽聞京城發生了幾件兒連環殺人案,因傳的不甚厲害,故而日子照常。
不料忽然,崔侯府發付她去家廟居住,藉口卻並非今世這個,而是因崔老夫人病了,故而送她去給老太太祈福。
誰知,才在家廟住了半月,便出事了。
雲鬟因深信自個兒的記憶,所以知道前世這一劫發生的詳細時間,——距離如今還有一年多的時候呢,因此她起初並未聯想到此事。
可一旦想通之後,便打心底發起寒來。
後知後覺才發現:差點兒竟鑄成大錯。
她怎麼竟忽略了——比如由儀書院的案件,豈不是也提前了一年發生?既然如此,她的劫難自也可能提前!
因想通了此事,竟汗毛倒豎,心神不屬,是夜,在世子府才又不禁夢入前世之事,幾乎無法自噩夢中甦醒。
可是細想,林稟正之所以提前一年犯案,是因為她插手白清輝跟蔣勳之事,但是“鴛鴦殺”……她自問從來不曾沾手過任何。
既然如此,又是什麼促使了這兇殘的殺手也提前行動了?
雲鬟思來想去,無法明白,可她卻也知道,躲避並不是辦法,因此才求了趙黼,相見白樘。
只因她知道:能解決此事的,只有白樘。
回憶停在藏書閣裡的那一刻,玉指微顫著翻開書頁,卻見跟先前寫得密密麻麻的字跡不同的是,這一頁上,只寥寥數行字。
某年某月某日,西城血案,北門橋血案,長安坊血案。
——以上刑部結案,內情封禁,不祥。
當時她看著這幾行字,心中又是悵然,又是微驚。
雲鬟彷彿知道是誰一手將此案壓下,也只有他有此能耐,把這般驚天大案蒙在刑部之中,甚至連這江夏王府的密冊之中,都無法記錄詳細。
她不敢信是為了她,但是卻隱隱覺著,那人之所以如此做,是跟她脫不了干係。
話說回來,雖然時間都已經起了變更,可前兩處案發地點,卻是沒有變化。
雲鬟所能做的,僅此而已。
當她按捺心頭恐懼,竭力回思往事,說出第三個可能的案發地之後,她看見白樘的雙眸仍若深海,只是依稀有一道光,如月色隱沒。
雲鬟隱約知道白樘的心意,可是她不能說的是:其實白樘很不必這樣讚賞似的看著她,因為就算沒有她崔雲鬟說這一個線索,以他之能,也遲早會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