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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鬨鬧著再去請大夫,只過了這晚上,若還是如此,明兒早就再請太醫來吧。”林奶孃謝過,送了羅氏出去。
是夜,燈火昏沉,林奶孃跟露珠兒在外頭,一邊兒做針線一邊守著雲鬟。
露珠兒因見她閉眸不醒,就小聲對林奶孃道:“嬤嬤,姑娘到底是怎麼了?按理說,這世子爺也是咱們的舊識,咱們上京後,他還特來看望過幾次呢,可見也是念舊情的,怎麼姑娘反對他極疏遠的?”
林奶孃道:“主子的事,你只顧打聽做什麼?難道你打小兒伺候,還不知道姑娘的為人麼?橫豎她怎麼做,自有她的道理,你萬萬別再多嘴。”
露珠兒捧著腮,思忖道:“可是人人都說,晏王妃這次請客,是想給世子相個世子妃呢……我原來聽聞請了姑娘去,心裡還高興的了不得,誰知道偏……你難道不記得?當初在洛陽香山寺,曉晴也在,咱們三個說話的時候,她都說世子是對姑娘極好的。”
林奶孃微動心事,停了手頭活計,對著燈影出了會兒神,才道:“罷了,你懂什麼?這種事兒,剃頭擔子一頭熱是不成的,又或者緣分相關,皇帝不急,你太監急什麼?”
露珠兒噗嗤笑了,忙又噤聲,回頭看雲鬟未醒,才又低低道:“我自然著急呢,這樣好的姑娘,我著急給她相個極好的姑爺,我是忠心罷了,有什麼不對的?”
林奶孃也禁不住笑了,點頭嘆道:“好不好,哪裡是你說的算?姑娘覺得好,才是真的好呢。”兩人說了半晌,見時候不早,就收了東西,留露珠兒在外間房內守夜,各自安歇。
誰知她們兩個在外頭只顧說,不妨裡間兒,雲鬟實則是並沒有睡著的,她因困了一下午,方才已經醒了,只聽她們說的盡興,便懶怠出聲,不料竟聽了這許多。
帳內,雲鬟睜著雙眼,心裡只想著林嬤嬤那句“剃頭擔子一頭熱是不成的”,想了半晌,只覺得心口涼涼地隱痛,忙伸手撫住,便慢慢地翻了個身。
因不知何時受了寒涼之氣,此刻身上滾燙,鼻息沉重,口有些幹,耳畔聽著窸窸窣窣的衣裳聲響,心底卻又浮浮沉沉地閃出許多舊日場景。
不想則已,一想,渾身更是燙得十分難受,彷彿剛吞下了十幾個火球,都在心口裡亂竄湧動,鼻端幾乎都噴出火來一樣。
她想讓露珠兒倒一杯水來喝,張了張口,嗓子卻又啞了,好歹喚了兩聲,那邊兒卻毫無應答。
雲鬟知道露珠兒夜間睡得死,當下也不再呼喚,只勉勉強強撐著起身,想自己去倒茶來,舉手把簾子一撩的當兒,忽然卻見眼前站著一道人影。
許是病的昏沉懵懂,眼前也有些看不清,一時竟也不覺著怕,還以為是露珠兒聽見動靜進來了,誰知定睛再看的當兒,才發現並不是。
雲鬟皺眉,還未開口,那人走到跟前兒,歪頭細看了她會子,抬手便按在她的額頭上。
因室內還燃著一支燭,兩人又靠的近,自然便看清了他的容顏,那雙眼更是極亮,又帶些冷冷寒氣。
兩年未見,他還是這麼著,……氣質上更接近她不願回想的那人。但偏偏記得最清楚不過。
是以雖然經年未見,暗夜乍然相逢,卻仍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是他。
雲鬟忙揮手推開他的手:“你怎麼……在這兒?怎麼進來的……”氣幽神噎,幾不成句。
這忽然現身的人,自然正是趙黼,他左手握著一柄劍,袍子胡亂繫著,發端只一根短短的玉簪,彷彿是匆匆忙忙便趕了來的。
趙黼方才進來之時,就聽見她叫人,那聲音竟如走失了的貓兒一樣,弱而沙啞,他便知道她果然是病了,上前來一試,只覺得手底滾燙,又一片濡溼。
趙黼又順勢將她的手握住了,掌心的手,綿且柔暖,他不禁放輕了幾分力道,生怕捏壞了,可卻又怕放輕了,便握不住了:“你是怎麼了,忽然病的這個樣兒?”
雲鬟方才扎掙著起來,已經是力竭神疲,此刻又見了他,更是雪上加霜,垂著頭,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喘喘地說道:“世子,你太過了。”想將手撤回來,卻著實無力。
趙黼忽地想到她方才呼喚露珠兒,心念一轉:“你是不是口渴了?”
這才放手,回到桌邊兒上,把劍擱在桌子上,舉手去摸那茶,覺著溫熱,才舉手倒了一杯。
雲鬟幾乎以為這是在夢境之中,心思煩亂,見他走開,便喃喃道:“不敢勞動……你倒的茶,我也不喝,只怕是有毒,死的更快了。”
她的聲音雖低,趙黼又怎會聽不清楚,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