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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玫嘆道:“唉,我只是怕咱們吃了虧呢。”
雲鬟垂眸輕聲道:“我也並沒有十足把握,只見招拆招就是了。”
青玫望著雲鬟,卻見她仍是隻梳著一個單髻,素衣薄裳,臉兒白裡泛紅,這般眉清目秀,粉妝玉琢,難辨男女。
然而畢竟只是個小孩子,且又才失了生身母親,京城的家裡也沒有訊息,這般的女孩兒,本該被好生呵護嬌養才是,如今非但不能,反還要在此擔驚受怕的。
青玫想著,不覺紅了眼眶,因一咬牙:“鳳哥兒別怕,倘若他們真的不講道理,我縱然跟他們拼了命,也絕不讓鳳哥兒受半點兒委屈!”
雲鬟聞言一怔,看著青玫決然賭咒的模樣,方莞爾一笑,仍是輕聲道:“什麼拼命,姐姐別瞎說,可知我是最不要人家為我拼命的呢。”
青玫忍著淚,只上前將雲鬟抱入懷中。
過不多時,來福先把那些佃戶們的領頭兒請了來,——那有些暗暗倒向謝二的,本心懷鬼胎的不肯前來,來福便道:“你們若是不去,惹怒了陳叔,等不到將來謝家的產業挪手,就先不許你們種謝家的地了,卻向誰說理去呢?”
這些人一聽,自然是懼怕的,生怕謝二的許諾還未到手,先落了一場空……當即紛紛地來了。
陳叔卻去請謝二幾個,謝程等人因是貪圖享樂之輩,此即正在鄜州城內酒樓中高樂,酒酣耳熱之餘,又彼此商議如何侵吞謝家產業之事,又說到等得手之後,必然要陳叔青玫好看等話語,正說的興高采烈,陳叔卻來到了。
謝二自是詫異,不知陳叔所來何故。
陳叔見了三個,便氣往上撞,奈何有云鬟的命令,陳叔便壓了氣,只作出和顏悅色之態來,先恭敬行了禮,才笑說道:“二爺在這兒高樂呢?大熱天的,倒是讓老奴好找。”
謝二見他換了臉色,又聽說話這樣謙卑有禮,便同老程張奎換了個眼色,因拿腔作勢地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陳叔仍是陪笑道:“是這樣兒,上回二爺過去莊上,小主子的意思,是叫好生招呼二爺,在莊子內住下最好,畢竟謝家只剩下了二爺這一脈親戚,是絕不能怠慢的,後來聽聞二爺匆匆去了,小主子便把老奴斥罵了一頓,說為何竟不曾讓她見著家裡的親戚……還說老奴自作主張做了錯事,定要趕老奴出莊子呢。”
謝二詫異起來,忙坐正了些:“哦?竟是這樣?”
陳叔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可不正是?這幾日小主子一直催促老奴把二爺找回去,只一直不得二爺行蹤,如今總算找到了,還請二爺跟老奴回素閒莊去跟小主子見面兒,就當是體恤憐惜老奴了……何況,畢竟二爺才是謝家的人,有些事兒有些話,外人不好插手,二爺跟小主子兩人,自然有商有量,什麼都是好說的。”
謝二原本還是驚疑不定,聽陳叔一路說到此,卻不覺喜出望外。
謝二不由回頭又看了老程張奎一眼,心道:“這老狗頭這般前倨後恭,多半是那小崽子果然不識好歹,做夢想要認什麼親呢……又或者這老狗頭聽說了外面的風聲,怕了起來,故而今兒才來找我?”
那程張兩個,自也是一樣想法兒。
謝二又琢磨陳叔話裡的意思,竟是說那家產等的事也好商議,倘若當真能跟那小女孩子見了面,不過是個五六歲的毛丫頭,又小又蠢……還愁她不任憑自己擺佈、言聽計從的?自然比他們聯合眾人巧取橫奪的來的名正言順了。
謝二心頭一合計,便又假笑道:“想不到我那妹妹竟有這般孝心,我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她一片心呢?”
老程早就會意,當即附和說:“果然是這個理兒,倒是很該去一趟。”
張奎也嚷道:“去去去,立即就去!”他本是個糊塗人,謝二老程兩人想不到的,張奎自然更摸不著邊兒。
當下陳叔在前,引著三人下樓,出門往素閒莊而去。
就在一行人離開酒樓之後,在謝二等人的隔間處,卻有一人緩緩起身,來到窗戶邊上,乾淨修長的玉指在竹簾上輕輕一撩,抬眸往外看去,卻見陳叔陪著那三人,正騎馬往城外方向而行。
雙眸如同晨星影動,這人忽沉聲說道:“他們說的素閒莊謝家,莫不正是京內崔侯府裡謝少奶奶的本家?”
身後少年十四五歲年紀,聞言起身道:“四爺說的是長興伯家的女孩兒?”話音剛落,便知道說錯了,忙自打了一下臉,又笑說道:“我糊塗了,四爺說的是崔印之前休了的那謝家女兒罷?只是無人知道她的來歷,只聽聞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