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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襟,不敢放開似的。
薛君生端詳片刻,卻見雲鬟臉色有些緊張,她匆匆往外看了一眼,又有些不敢看,垂眸縮首,像是要躲藏起來。
薛君生心下詫異,方才宋先生大開殺戒,性命一線之時,雲鬟尚且不曾緊張如斯,現在卻又如何?竟彷彿那傘下來人比宋先生更兇險萬倍一般。
雖親眼見著這傘下人一出手便嚇退宋先生,知道他並非歹人,但見雲鬟如此反應,倒也讓薛君生暗中警戒起來,當下舉手護著雲鬟,凝視那傘下人,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此刻那人擎傘來至門口,油紙傘微微上抬,傘邊沿兒上雨珠紛落如水晶簾斷,便徐徐露出底下真容。
只見眉如墨畫,星眸蘊光,鬢若刀裁,竟是好一張出色的相貌,其清雅端莊,飄逸出塵,令人眼前為之一亮,彷彿這漫天匝地的雨都退避三舍,只餘下此人,眉目間寫著月華之色,光輝耀耀。
然雖然生得好相貌,卻叫人不敢久視,尤其被他目光觸及之時,心頭竟無端有一股受迫之意,情不自禁想要向他低頭。
薛君生心頭巨震,暗暗恍惚想道:“這人是誰?好重的威嚴……”他在江南之地,雖年紀小卻身負盛名,自然也應酬見識過不少權貴高官等,卻從未見過有這般之人。
莫非雲鬟“害怕”,便是因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氣勢?
不提薛君生心中思忖,那人抬傘之時,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目光亦輕輕掠過雲鬟身上,波瀾不起。
此刻站在巽風身旁的陳叔也正看來,頓時便認出,忙上前行禮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白四爺!給您請安啦。”
薛君生尚不知“白四爺”究竟是何人,卻知道必然是個極有來歷的人物,只是他懷中抱著雲鬟,竟無法見禮,便只靜靜相看。
這會兒白四爺正把傘收了起來,水珠在地上輕輕灑落,劃出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白樘見陳叔過來見禮,只一點頭道:“不必多禮。”然後便不再理會眾人,只邁步到了店內大堂,便在一張桌子前坐了。
陳叔忙又走到薛君生跟前兒,道:“鳳哥兒可好呢?”
薛君生看一眼雲鬟,見她臉色如雪,卻只是低垂著眼皮什麼也不看,隔了會兒才低低道:“嗯,薛哥哥放我下來罷。”
薛君生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地下,誰知雲鬟雙足落地,彷彿有些站立不穩,薛君生忙扶了她一把。
雲鬟好歹站定了,可卻仍是不抬眸,也無動作,一臉懵懂茫然地看向別處,彷彿心不在焉。
陳叔見狀很不放心,只怕是被嚇壞了,便問長問短,雲鬟也極少答話。
那邊兒巽風望著雲鬟,目光之中又浮現些許憂色,忽聽白四爺道:“沈柏山何在。”
沈老爺死裡逃生,正驚魂方定,聽見叫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便跑到跟前兒,舉手躬身,行禮道:“小人在此。”話一出口便差點兒咬了舌頭,沈老爺暗自嘀咕道:“怎麼忽然就自稱小人了,明明是……”然而掃了一眼眼前之人,那“老爺”兩字,竟自稱不出口了。
沈老爺訕訕站定,白四爺道:“你所帶的佛牙舍利可無恙麼?”
沈老爺經他提醒,才想起還有這回事,忙舉手入懷中,掏摸了會子才拿出一個錦囊來,鬆了口氣道:“還在還在。”
白四爺才不言語,又看地上的宋先生。
這會兒沈老爺見宋先生暈厥不醒,便上前踢了一腳:“這混賬囚攮的,做賊不說,還要殺人呢!真真是好狠毒心!”
巽風咳嗽了聲,沈老爺忙住手,掃一眼巽風跟白四爺,他到底是個見多識廣的商人,自看出兩人大有來歷,便壯著膽子,問道:“兩位老爺是?”
巽風道:“這是刑部的白大人。”
沈老爺聽到“刑部”兩個字,遍體酸寒,雙腿發軟,竟是說不出的滋味,方才被宋先生追殺竟已算不得什麼了。
沈柏三忙又低低躬身,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原來是刑部的大人,失禮失禮!多虧兩位大人在此,不然小人就被這賊害死了!”
掌櫃跟眾住客也都驚動,然而驚歎之餘,眼見白樘如斯——因他端坐在桌邊兒,雖不言不語,卻竟給眾人一種想要跪地的感覺,於是眾人紛紛地低頭噤聲,大氣兒也不敢出。
陳叔正拉著雲鬟進來,聽了這話,便詫異看巽風。
巽風察覺,便回過頭來,卻又掃了眼雲鬟,卻見她仍舊默默然,只是低著頭而已。
此刻白四爺道:“你的佛牙舍利自何而來,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