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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雲鬟因落水, 病了幾日, 知縣黃誠聞訊前來探訪, 卻被永寧侯崔印接著, 兩人便在廳內說了起來。
不料崔印見了黃誠, 相見恨晚, 一直竟說了半天, 才帶黃誠去看雲鬟,可巧雲鬟因吃了藥,才睡著了, 黃誠便不欲打擾,只說改日再來。
崔印因愛他的氣質談吐,且相處這半日, 更覺投契, 便也說好了會去縣衙相見。
黃誠知道他是京內貴人,又是雲鬟的父親, 卻也不敢怠慢。
夜間, 崔印臨睡便去看顧雲鬟。
雲鬟傍晚醒來, 只吃了半碗米粥, 又喝了藥, 正有些昏昏沉沉,見崔印來到, 卻撐著起身。
崔印扶著她肩頭,叫她坐著, 先問了幾句她身子如何等, 便又把今日黃誠前來之事同她說了。
崔印說罷,便道:“前日我問你那小六的事兒,你只說跟公事相干,我還不懂何為‘公事’呢,畢竟你小孩兒家的,今兒聽了黃知縣所說,才總算解了心頭疑惑。”
雲鬟聽黃誠已是說了,好歹勝過她自己講述,倒也罷了。
崔印卻又道:“為父又聽黃知縣說起你的行事,似是對你很是喜歡,且他今日竟特來探望你……先前為父在京中,屢屢聽聞這黃知縣能幹了得的名聲兒,萬料不到,鬟兒竟跟他也有這般緣法兒呢。”
雲鬟見他很有喜色,便道:“不過是湊巧的一些事兒罷了,本不值得一提的。”
崔印聽她聲兒虛弱,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按了一把,覺著額頭竟有些微涼,崔印便把被子給她拉了拉,溫聲道:“好鬟兒,這兩年讓你一個兒呆在這,的確是委屈了,等你病好了,爹便即刻帶你回京去。”
雲鬟正因他忽然的動作而有些愣怔,聞言眨了眨眼,忙道:“父親……”
崔印不等她說,便道:“好了,你身子弱,就早些歇息罷,為父就不攪擾你了。”
崔印皮相是極好的,加上此刻著意溫柔,雲鬟竟無法直視他滿懷關切的雙眸,她張了張口,終究只答應了一聲,崔印才起身去了。
如是次日,崔印果然去了鄜州城一趟,自到縣衙去拜會黃誠。
不料因此一行,倒是驚動了鄜州城內不少計程車紳等,因都聽說訊息,紛紛打聽之下,才知道是京內的永寧侯來到。
一時之間,縣城內眾人便心思竄動,竟接二連三地來同崔印接洽,今日宴請,明日邀會,遊山玩水,一時絡繹不絕。
崔印本就是個好玩兒的心性,正因雲鬟病了不得啟程,他又嫌自己一個人,人生地不熟毫無趣味,忽然見這許多人簇擁過來交際,豈不正合他意?當下來者不拒。
這些當地計程車紳因要巴結崔印,便費盡心思,投其所好,時而引他去名勝古蹟玩耍,時而請他品嚐新樣兒的菜餚點心、觀賞歌舞等,自然兩下安樂。
不提崔印不亦樂呼,只說雲鬟,其實近日來已是好了許多,然而她因心中有事,便也時常只做出臥病之態,等閒並不外出。
這一日,因崔印又被邀了出去,雲鬟便自在房中刺繡,正埋頭用功,忽地聽見悄悄地腳步聲,雲鬟只當是露珠兒送藥來的,便頭也不抬,道:“你別過來,留神灑了湯藥在上頭。”
說完之後,卻沒聽見應聲兒,雲鬟抬頭一看,卻驚見乃是趙六站在門口處,正眼珠烏溜溜地東張西望。
雲鬟直直看他:“趙六爺,你怎麼在這兒呢?”
趙六方笑說:“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你不是病了麼?這又是在做什麼?只顧低著頭,也不怕又害頭疼?”
雲鬟見他腳步挪動,要走到跟前兒似的,她心頭一沉,顧不得別的,忙拉了塊罩帕過來,把面前的活計給蓋住了。
趙六正目不轉睛地看她在繡什麼,忽地見如此,便大失所望,看著雲鬟嘆道:“你又怎麼了?每次鬼鬼祟祟的,莫非繡的是什麼不能給人看見的?”
雲鬟因見他肆無忌憚地便進了自己房中,早就十分不悅了,臉上便薄有慍色,冷道:“是我鬼鬼祟祟的,還是六爺鬼鬼祟祟的,誰讓你跑到人家家裡,就這樣登堂入室的了?何況上回是誰說的,再也不來了?現在是在自己打臉不成?”
趙六見她不由分說,夾槍帶棒說了一通,便皺眉道:“我因聽說你病了,知道你是上回落水著涼,有些擔心罷了,你反而罵我呢?不錯,上回六爺是因被你氣著,一時說了氣話,然而卻也不算是食言而肥自己打臉,只因原本我也不想來,是你父親崔侯爺請我來的。”
這數日崔印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