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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先前,徐沉舟在前,巽風在後,他是三個人之中最冷靜而果敢的,還未動手之前,已將全船的情形看了個明白,雖然悶不吭聲地殺賊,實則也隨時留意雲鬟的一舉一動,早知道她的腿上有傷。
雲鬟道:“不礙事,只是有些麻了。”
因舟子並不大,趙黼探頭道:“巽風,這兒盛不下你,你回船上去吧。”
巽風不為所動,沉靜道:“世子不必著急,守備的船已經到了。”
趙黼回頭一看,不禁失望,原來岸上來救援的船隻果然已經近在咫尺。
巽風不等他再說,便對雲鬟道:“我帶你過去。你閉上眼,留神犯暈。”
雲鬟道:“多謝巽風。”巽風便俯身將她抱起,在守備船靠過來之時,便縱身躍了過去。
趙黼回頭看著,很是不悅,只是不便出口。
此刻有些水兵四處搜尋鬼刀殘部還活著的,只見漁船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僅有一兩個還有些氣息的,當下便捉拿起來,又去搜查江面,陸陸續續也捉到了兩三個想借水遁的鬼刀部眾。
巽風將雲鬟送到守備船上,白清輝迎過來接著,巽風道:“公子好生照料,我還要去再審問審問那些活口,只怕他們還有同黨。”說罷,又看雲鬟一眼,方轉身去了。
這會兒徐家的人也紛紛趕了上前,就問徐沉舟那些金子如何,徐沉舟看著那第三艘船上只剩下一半兒的那箱金子,搖頭苦笑道:“已算是不錯了。”叫人收拾收拾,把剩下的金子好生護著,仍轉回岸上。
當下眾人各司其職。白清輝陪著雲鬟到了船艙裡頭,叫她坐了,因細看她面上,雙手,又道:“哪裡可傷著了麼?我叫人預備了金瘡藥。”
雲鬟道:“只是小小地蹭傷了,不打緊。”
清輝見她臉頰上擦破了點兒皮,手腕上也有些淤青帶傷,又見褲腳都皺蹙著,便緩緩蹲地,替她挽了褲腳去看。
雲鬟忙縮了縮腿:“大人……”
清輝道:“不相干,我只看一眼。”
雲鬟便不動了,清輝挽起褲腳,果然見雙腿自腳踝到小腿肚子上,都有勒痕,勉強再往上又看一眼,卻見膝蓋上也帶著傷。
清輝輕嘆了聲,將褲管放下,眼底有些黯然之意,便起身去取了藥膏來,說道:“不可大意,你自己塗一塗罷,若哪裡不方便的,我再幫你塗。”
雲鬟只得接過來,又道了謝。
兩個人在屋裡說了這兩句,便聽門口有人嘖嘖兩聲,原來是趙黼走了進來,已經匆匆地換了一件衣裳,因他身子長大,那衣裳便顯得短小不合體,他也不顧如何,就打量說:“如何我不能看,他卻能看?”
原來方才他急急換了衣裳後,來到門邊兒,正好見到方才那一幕。
雲鬟不言語,也不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垂首。
白清輝回身行禮,口稱:“世子。”
趙黼走到雲鬟身旁,竟挨著她坐了,雲鬟蹙了蹙眉,便站起身來,不妨趙黼將她一扯,雲鬟猝不及防,往後跌坐在他腿上。
趙黼詫異道:“原來阿鬟是想這樣做,為何不跟我明說?難道我會不許麼?”洋洋自得地看著她。
雲鬟的臉驀地便紅了,透出幾分惱色,卻不便同他信口胡說,就只低低道:“世子放手。”
趙黼用力將她環抱住,一時得意忘形:“你從此之後再也不能叫我撒手了。”
清輝雖知道他生性狂放,卻不料竟如此荒誕無禮,不由也白了臉,便道:“世子!你太過逾矩了。”
趙黼笑道:“只許她服侍你‘上/床’睡去,不許六爺抱一抱?到底是誰逾矩?”
清輝一怔,旋即想起那日他因病了,雲鬟送了湯藥來,又勸他上床發汗,只怕當時趙黼就在左近,自然都聽得入耳去了,這一口醋,難為他含了這許久,卻又在此刻拿來斷章取義。
雲鬟早已又羞又氣,臉紅過耳,渾身輕顫,聽到這裡,便低低說道:“世子是特意要羞辱我嗎?”
趙黼聽她的聲音裡似有一絲絕望,才緩緩鬆開手。
雲鬟好歹起身,遠遠地走開幾步。清輝有心去扶一扶她,卻因想著趙黼方才那一句,就只生生忍住。
三個人各據一方,默默無言。等巽風回來的時候,所見正是這略顯奇異的場景。
巽風緩緩打量一遍,心裡有些明白,便走到雲鬟身旁:“方才腿上不好,如何還只管站著?”
因拉著她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了,又說:“上了藥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