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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有朝廷之人來報信,說是聖旨就在路上了,趙黼卻一刻也等不得,頭也不回地騎馬跑了。
張振見他犯渾,忙騎馬在後追了幾十裡地,因始終追不上,便氣得勒馬止步,望著前頭空無一人的大路上罵道:“打仗的時候你是第一個在前頭,跑的時候你也是腿腳這般快,好,有本事走了你就別回來,等抗了聖旨,砍你的頭,跟我們不相干!”指天罵地了一番,只得憤憤回來。
後來聖旨來到,張振卻還得跟蔣勳替他遮抹,只說他受了傷,被送到了一處隱秘地方療傷……暫時不得被打擾,鬼話連篇後,又陪著說了幾車子的好話。
幸而那傳旨的太監是個好的,也很明白趙黼為人,反而安撫兩個人,笑道:“兩位大人辛苦了,只是你們別擔心,當初世子在京內,經常進宮玩耍,我跟他是極熟絡的,不會怪罪,咱們只慢慢地往回走就是了,等世子好些了,也會來趕上咱們,以他的性子,說快也是最快不過的,只怕比咱們還早一步進京呢。”
張振跟蔣勳聽了,才總算鬆了口氣,張振背地裡不免又罵趙黼:“真是個惡人自有天命的。”
趙黼雖急切而來,卻也不敢造次。
只因上次除夕驚鴻一瞥,讓他心中震驚非常,卻因軍情在身,不能耽擱。這一次總算有了時間,便索性隱了身形,看雲鬟在當地是如何行事。
卻見她女扮男裝,出入公堂,儼然是白清輝的左膀右臂;見她為了縣內的瑣碎之事奔走,淡然篤定地判定黑白,人人聽命。
而當地百姓見了她,也無不恭恭敬敬稱呼一聲“典史”,就如同真的對著一個令人敬重的朝廷官吏。
而她也時常會笑,同白清輝笑,同捕快們笑,同旺兒、以及街頭的百姓,甚至一花一木,貓貓狗狗。
簡直比前世在他跟前兒笑的所有次數加起來還多!
趙黼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崔雲鬟,縱然他自詡是這世間最清楚她的人,然而卻也想不到,她會有如此一面,超出他所有想象跟預計。
倒果然是比先前越發“大開眼界”。
細雨如織,因是入了秋,不免有幾分冷意,兩人正打一條衚衕口經過,卻見旁邊有戶人家的門首,探出一叢極大的刺月季來,豔紅如火,因被雨水淋溼,沉甸甸地低垂下來。
趙黼自顧自感嘆兩句,忽地又問道:“是了,你為何會選著來這種小地方?”
雲鬟眼睫一動,終於說道:“隨性而至罷了。”
趙黼道:“這兒雖好,只是天太潮了,等你跟我去了雲州,見那遼闊黃沙,茫茫草原,才知道仍是咱們北邊兒的好呢。”
雲鬟抬頭,靜靜說道:“我不去。”
趙黼喉頭滾了滾,對上她寧靜而倔強的眸色:“難道你真的就想一輩子躲在這裡?”
雲鬟道:“此地甚好。“
她邁步仍欲走,不防趙黼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右手一鬆,那把傘便墜了地。
趙黼擁著她,往前兩步,便將人壓在那衚衕口的牆壁上,溼漉漉地牆頓時將她的官袍洇溼。
水汽氤氳,月季的淡香在深秋的雨絲裡也沁涼地,有幾滴水珠從她的額頭滾落,從微微合起的眼皮上滑過。
雲鬟皺眉:“世子,這是街上!”
趙黼卻只是死死地盯著她,二話不說,低頭便吻了下來,因他傾身之故,碰到了頭頂那一簇正竭力綻放的月季,花瓣跟枝葉上吸飽了的水珠兒頓時撲簌簌地滾落下來,灑了兩人一頭一臉,趙黼卻全不在意,只緊緊地壓上那嫣紅的唇瓣。
這個吻太過強勢炙熱,幾乎不像是親吻,而只是一種宣洩,夾雜著花瓣上的雨水,一洩如注。
雲鬟身不由己地仰頭,感覺他輕而易舉地撬開牙關,長驅直入,肆無忌憚地侵奪搶掠。
恍惚中,身後有人道:“世子。”
聽到身後的聲音,趙黼並沒有立刻停下。
又過片刻,才緩緩地鬆手。
底下的雙唇,豔色越重,比頭頂的刺月季更加醒目,他禁不住舔了舔唇,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