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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光祿寺主簿的那隨從雖是斷了一臂,然而心腹完整,只主簿的死狀跟先前太常寺祭酒的死狀一樣,都是沒了心臟。
京畿之地,天子腳下,竟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案件,自然不能等閒視之,自此之後,九城加緊巡邏,每天巡夜的添了兩倍人手,京兆府,三法司等也各自派了捕快密探等各處偵訊。
又因太常寺祭酒那些隨從轎伕、以及後來趕到計程車兵們看見過那兇獸,便命畫師將其影貌畫出,再加上後來那光祿寺主簿的小廝也目睹過,眾人參詳而為。
不料那畫師聽著眾人描述,畫來畫去,忽然想到一事。
因出來,找了一本畫冊挾回,翻到某一頁上,指著上面的一個兇獸道:“你們看看,是不是像是如此?”
眾人探頭看去,都是大驚,齊齊點頭道:“是是,就是這個兇惡模樣的沒錯!有一支角,爪子也是這樣尖利……”
畫師忙安撫眾人,自己帶了畫冊出外,便去見白樘。入內道:“侍郎,這件事只怕不妙了。”
白樘問道:“怎麼,可是畫出來是何模樣了?”
畫師嘆道:“不用畫。”上前將那本冊子放下。
白樘見竟是一本《山海經》,不由詫異,畫師翻開其中給那數人看過的一頁,道:“大人且看。”
白樘垂眸看去,卻見這一頁上,繪著的竟是“兇獸饕餮”,便道:“怎麼?難道……”
“是,”畫師點頭,“我聽他們說起來那野獸的模樣,越聽越覺著相似,便拿了這冊子給他們看,果然他們都說是這個模樣兒的不錯。”
白樘唇角微動,卻又無言。
畫師滿面驚疑,低低問道:“大人,這可是上古兇獸……難道真的會……”
白樘面沉似水,道:“事情未明之前,不能妄下揣測之言,此事不可對外透露半分。”
六月底,有一人風塵僕僕進京,策馬直奔刑部,刑部門口侍衛見了,忙迎上前,道:“周爺回來了!”
這人雙眸明燦,眉間英氣飛揚,竟正是原本在會稽的周天水。
“四爺在麼?”周天水翻身下馬,一邊兒往內一邊問。
侍衛道:“在公房內。”話音未落,就見周天水人已經消失眼前。
刑部之中,白樘正在琢磨近來那兇獸殺人之事,雖然他已經嚴明眾人不可大肆宣揚此事,但因為目擊者甚多,因此傳言竟無法遏制,剎那間滿城風雨。
更有人認出這兇獸乃是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便暗道:“這饕餮是傳說中之物,生性最兇,又且貪吃,好端端地怎會出現在京中,且連吃了兩名朝廷官員?”
又有人說:“整個春日不曾下雨,那些種地的百姓都叫苦連天,如今又出現兇獸饕餮,這世道莫非要亂起來了……”
還有的說:“未必,我聽高人曾言,這兇獸現世,是有所映襯的,這獸好殺貪吃,所到之處血流成河,且又是龍之九子之一,這必然是說皇子龍孫中……有那種貪殺無德之人……”
這些話私底下傳揚開來,不知是誰猛地想到了一人!便道:“是了,這饕餮現世,必然是應在他身上!”
那不知情的人兀自懵懂,便紛紛地問。
那人悄聲道:“眾皇子都在京內,從來也都安分守己,又有誰好殺而無德的?我倒是聽聞,曾有個人虐殺了齊州監軍,又在南邊兒大殺四方,弄得好端端一條江上都是浮屍,真可謂血流成河!這情形,豈不正是應在他身上?”
眾人聽了,頓時都明白指的是什麼人了,卻都噤若寒蟬,不敢說出口。
且說白樘正思慮此事,忽聽有人報周天水回來,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南邊兒出事了。
周天水很是謹慎,見室內外無人,才上前同白樘低低稟報。
白樘皺著眉聽周天水說完,面上掩不住流露些許驚疑之色,這在從來都堅若磐石、總似巋然不動的白樘來說卻是極少見的。
白樘按捺心頭駭然之意,凝視周天水,沉聲問道:“她果然這樣說?”
周天水肅然道:“是半夜冒雨叫了我過去的,因此事事關重大,不敢讓人傳信兒,故而我親自回來一趟向四爺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