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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計甚是彪悍, 哪裡肯聽, 仍是欲殺, 卻聽得那樓上下來的女子厲聲道:“停手。”夥計方堪堪停住。
季陶然抬頭, 見那女子生得中人之姿, 雖是個良家婦人的打扮, 然而雙眼之中透著不善之意。
那女子來至身前, 盯著季陶然,笑道:“我問你話,你如何不答?”
季陶然冷道:“你們是什麼人?混跡京城, 光天化日殺害公差,是不要命了?”
女子笑道:“季公子,你還是先擔心自個兒的性命罷了。”舉手在季陶然臉上輕輕一拍。
又有兩個夥計提著刀過來, 其中一個道:“留著他們做什麼, 為什麼不乾脆殺了?”
女子聞言,揮手摑了一掌, 罵道:“蠢材, 只知道殺!誰讓你先前露出行跡來的?”
那夥計吃了一記耳光, 卻仍是說道:“是這個公差眼睛厲害, 我並沒有怎麼樣動作, 他就發現了。”
女子啐了聲:“我在樓上都看見你摸刀了,混賬東西!”
掌櫃上來道:“女使, 現在該怎麼做?”
女子看一眼地上的屍首,又看看受傷的公差跟季陶然, 才說道:“本來還可以支撐些時日, 再悄悄地換個地方,如今他們陷沒在此,京兆府只怕很快就會驚動,此人又跟趙黼有關,若再招惹了他……只怕這兒一個也逃不了!”
掌櫃說道:“這趙黼同我們有不同戴天之仇,偏偏奈何他不得,既然這季大人跟趙黼有關,我們要不要從他身上下手?”
眾夥計聞聽,咬牙齊聲道:“殺趙黼!”
原先那夥計不曾開口說話,掌櫃的還用木訥愚笨遮掩,如今一開口,季陶然才聽出異樣,又聞聽他們這般議論趙黼,便道:“你們是遼人?”
女使道:“季大人好聰明,如何一猜就準?”
季陶然看向那小夥計:“他是漠北的口音。且遼人向來視世子如眼中釘,你們想對世子如何?”
女使笑道:“不愧是京兆府的大人,只可惜你流年不利,誰讓你竟撞到這裡來呢,又誰讓你偏偏認識趙黼跟那謝鳳?”
季陶然眉頭一皺:“你如何知道我認識他們兩人?”
趙黼倒也罷了,只是雲鬟畢竟才上京不多時候,算起來,兩個人也只前日見過那一次,如何這遼國探子竟這樣知道內情?
女使道:“我當然認得他們,趙黼就不消說了。偏偏,不知哪裡跑出來一個姓謝的,攪了老孃的好事。”說到最後,便面色猙獰起來:“你跟謝鳳當街說話吃酒,顯然熟絡……既然季大人跟他們認識,不如且告訴我,這謝鳳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季陶然斂住驚心:“我跟謝鳳其實只見過一面,且那不過是個才上京的人,如何竟也得罪你們了?”
女使冷笑:“季大人你追查的這件案子,不就是因我而起麼?你細想想,這謝鳳是不是得罪我了。”
季陶然聽了這句,才陡然明白過來,原來這遼國女賊果然正是那日逃之夭夭的、假冒隋超妹子之人。
季陶然細想這一節,不由毛骨悚然。倘若不是偏遇見趙黼跟雲鬟,真讓這遼人細作得手的話,就等同在兵部放了一個眼線,以後如何了得。
季陶然定了定神,問道:“你不是逃往安祿坊而去麼?”
女使笑道:“那自然是調虎離山之計,做給你們瞧得。”
季陶然想了想,又問:“那麼王家那孩子失蹤之事,可也跟你們有關?”
女使又啐了口:“我們避難,哪裡肯再去生事,只是這幫蠢材眼瞎,偏招了姓王的那個,才又招惹出這一番來。”
季陶然道:“那麼王小郎如今何在?”
女使道:“我們如何知道,他又不在此處。”
季陶然聞言,反倒略鬆了口氣,看這些人如此窮兇極惡,若是王小郎在此地,只怕早也就死於非命了。這樣不知下落,卻也還算有一線生機。
掌櫃便道:“女使,不要只顧跟他說,且安排一下眼下如何行事才好。”
女使哼道:“快些收拾東西,趁著此即人少,趕緊出城為妙。若遲了一步,京兆府的人吵鬧起來,再也走不脫。”
當下眾人飛快把季陶然綁了,才分頭四散收拾行囊包裹,只留一名夥計看守兩人。
季陶然見那捕快受傷不輕,便道:“你們這是香料鋪,自該有止血的藥,快拿出來給他敷一敷。”
那夥計冷道:“遲早晚也是死,何必費事。”
季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