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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見趙黼始終盯著, 雲鬟就搖頭道:“只是覺著世事變幻莫測, 連王妃好端端地也能換了。”
趙黼盯了她半晌, 才湊近了說道:“這有什麼莫測的, 我的王妃, 不也是換了麼?”
趙黼雖然吃了些酒, 只是他酒量甚好, 先頭在靜王府不過是說辭罷了,然而這會兒因對著雲鬟,便把一分酒意化作十分, 慢慢地捱到身旁,假作酒力犯了之態,就靠在她的肩頭。
起初還閉著眼睛裝睡, 慢慢地就悄悄睜開眼打量她, 卻見雲鬟也不看他,也不說話, 只仍是淡淡靜靜地, 更透出玉人之姿來, 睫毛長長, 唇圓微翹。
趙黼忍不住, 咕嘟嚥了口唾沫,忙又閉上眼, 不敢再亂瞧。
如此倒也相安無事,回到世子府, 才下了車, 便有門子上前,道:“世子,先前刑部派了人來,送了一份公文,說是給謝公子的。”
趙黼忙同雲鬟進了府內,那份文書卻是靈雨接了,給他放在書房裡。
當下便徑去書房,取了來看時,卻是一份刑部的錄招公文,言明謝鳳已授刑部正七品推官,主理刑獄訟等事,叫及早前去報道,兩日之後正式上任。
趙黼看了眼,便遞給雲鬟,自己坐了吃茶。
雲鬟捧在手中,反反覆覆,仔仔細細看了一回,不知為何眼睛有些發熱。
趙黼一邊吃茶,一邊打量她,半晌才說道:“芝麻大小的一個七品官兒,小指頭也能捻死,你就這樣高興?”
雲鬟將那刑部的公文掩起來,眼睛仍是溼著的,過了片刻,才百感交集地說道:“我不知道,興許是……覺著畢竟,在別人的眼裡不似廢物一樣、不配為官了。”
趙黼聽了這話有些內詳,就把茶盞放下,道:“誰說你廢物一樣不配為官了?”
驀地想起那日在浙東會館內的情形,便道:“你還惦記著那件事兒啊,那不過也是個無知圖口快的小小主事罷了,你把他的話放在心裡做什麼?”
雲鬟不肯撒手放了那公文,抬頭看趙黼:“世子,我能去麼?”
趙黼本來滿心不悅,然而見她目光閃閃期盼似的問起這句來,並不似先前一樣淡然不驚,可見心裡有他的話。
趙黼的心微微搖曳,故意做思忖狀:“我當然是不想你去的,只不過……且讓我再想一想。”
雲鬟道:“既然如此,下午……我先去刑部一趟可使得?”
趙黼見她事事相問,心裡竟有三分受用,便道:“使得,只是不要一個人亂走,我……”本想要自己跟著,對上雲鬟眸子,只得強忍道:“讓阿留好生跟著。去過刑部後,立刻就回來,別又跟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在外頭吃酒。”
雲鬟不覺嫣然一笑,忙道:“知道了,多謝世子。”
趙黼見她一聲聲地答應,心裡就有五六分受用,便慢慢走到跟前兒,握著手說:“倘若你以後都這樣……我……”卻並不曾說完,只摸了摸小手,嗅到上頭一陣清香沁人,卻又忙放下。
如此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雲鬟復換了一陣衣裳,便叫了阿留跟隨,一路出門,往刑部而來。
下車之後,雲鬟抬頭看著刑部那偌大門首,便想起幾年前,曾跟著趙黼來此相見白樘的種種情形,那時候又怎會想到,果然有朝一日,她會再回來此處?且以如此的身份,真是如夢似幻。
刑部門上接了,知道是來應推官的,便說道:“正好今兒還有個來應名的,先來一步,還在裡頭呢。”
雲鬟被領著入內,到了公事房,忽地見一人站在跟前兒,細看,竟是柯憲,見了“熟人”,不由心裡喜悅,先前那微微惶恐之意就也退了一半。
正柯憲辦妥了入補等事,見了雲鬟來到,也喜不自禁,便上前道:“我隱約聽他們說小謝你也在此,只是不敢當真,原來果然不錯,也實在是老天有眼,不然的話,兄弟我在這兒當差都當的不安穩。”
寒暄幾句,忙送了雲鬟進內。
那負責接待的刑部書吏見了她,笑道:“果然是個好齊整的人物,可知你人沒到,刑部上下已經都在猜測了。”
雲鬟不解:“如何猜測小吏?”
那人道:“你的來歷這般傳奇,眾人當然會傳說紛紛呢。”
原來刑部之人何等的眼精耳明,早把要來的新人推官都打探清楚,柯憲倒也罷了,唯獨雲鬟,一來是跟世子趙黼一同上京,且破了三地兩命那案的,偏偏因為此事,又被吏部除名……
只是上天並沒絕人之路,偏叫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