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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冒犯了。”
後退兩步,轉身欲去。
誰知才一轉身間,額頭竟突地撞上一個人,雲鬟莫名,捂著額頭望去。
當看見面前之人時候,雲鬟只覺整個人的魂兒便彷彿飄然昇天。
其實在她面前的,赫然竟站著兩個人。
她撞到身上的那個,正是白樘。雲鬟瞪了他半晌,目光身不由己轉動,卻發現白樘身旁的那位……竟然正是趙黼。
雲鬟無法辨明此刻自己心中竟是什麼感覺,她仰頭望著白樘,又微睜雙眸看向趙黼……心突突亂跳,只有一個想法:她方才所說的話,他們是不是都聽見了?
剎那間,幾乎有種毀天滅地無地自容之感。
白樘垂眸打量著雲鬟,依舊的面色沉靜如水,不見怒色,也並無驚愕之意。
趙黼卻似笑非笑地,臉上表情有些古怪。
此刻,忽地屋內齊主事道:“這個混賬,真的是目無官長,毫無規矩,把東西扔了一地就走了……”
他的那幾個同儕有心通風報信,卻也不敢再“咳嗽”了。
齊主事咬牙切齒,叫侍從把地上的卷冊都收拾了,自己出門來,兀自憤憤道:“我等都是在部裡多年的了,你們可曾見過這樣囂張跋扈的新進之人?”
正自顧自怨懟,卻見眾人都如泥胎木塑似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有幾個面露苦色。
齊主事才要再說,忽地福至心靈般轉頭看去,一眼看見四五步遠處是白樘跟趙黼兩個站著,頓時也是一個“魂飛天外”,臉上的表情,卻彷彿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心中更是鹹辣苦酸潑翻了,無法言喻。
雲鬟跟他相比,自也好不了哪裡去,倉促中後退一步,忙拱手行禮:“參見侍郎大人,參見……世子。”
深深地低頭躬身,恨不得將頭埋在泥土裡去罷了。
耳畔聽得齊主事也行了禮,卻聽白樘淡淡道:“你們方才說的,是哪個案子?”
齊主事叫苦不迭,只得答道:“是河北齊家凹的那件兒強/奸女子致死案。”
白樘道:“卷宗呢?”
齊主事忙轉身進房內,從桌上的案卷底下,將那一冊文書翻了出來,方出了門來,畢恭畢敬雙手送上。
白樘翻開來,雙目如電一行一行掃過。
齊主事忐忑不安,不停偷看他的臉色,卻見始終是波瀾不起狀,可越是如此,越叫人心裡害怕沒底兒。
剎那間,現場只有白樘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響,其他眾人如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也不敢亂動。
遠處有些經過此地的刑部官員們,遙遙地看見這一幕,哪裡敢再靠前兒,忙都繞路走開。
方才白樘一步往前之時,雲鬟忙不迭地後退一步,又往旁邊退開給他讓路,仍是低頭恭立。
此刻見白樘親看著案子,雲鬟暗中咬了咬唇,雖然她深覺此案有疑,甚至為此不惜跟長官翻臉,幾乎葬送前程……然而此刻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兒,又是白樘親自料理此事,卻反而叫她更加緊張不安起來。
正恍惚,卻見趙黼走過來一步,幾乎貼著肩站定。
雲鬟本來只顧等待白樘的“判決”,分神不暇,見趙黼走過來,便看他一眼,正要默默地移開一步,卻聽趙黼低低地在耳畔道:“沒想到,你在這人人都懼怕的刑部,也能翻天覆地,拳打南山猛虎,腳踩北海蛟龍?”
雲鬟正無開解處,聞言苦中作樂,幾乎失聲笑出來。
忽地趙黼又悄然道:“可是……什麼叫不顧一切,賭上將來?”
雲鬟生生嚥了口氣。
這會兒,前方的白樘將案卷一合,先掃了齊主事一眼,又回頭看向雲鬟。
雲鬟正因趙黼的話有些哭笑不得,見狀忙斂容正色,深深低頭。
白樘問道:“你對此案宗有何看法,且仔細說來。”
雲鬟正了正肩,垂眸道:“是。”心頭略一打理:“回侍郎,這份公折之上,有兇犯孟千的數份口供,前面幾份供詞,言語甚是粗鄙。且提起被害者陳女之時,皆都以’那婦女’稱呼。從頭至尾,並未提陳女的名姓。且……”心頭猶豫,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