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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告破,死也瞑目。”
雲鬟喝道:“柯兄!”
柯憲才笑道:“罷了罷了,玩笑而已。不說了如何?”
雲鬟方嘆了口氣,心中轉念,便道:“你可知,前兒我因何買了那觱篥?”
柯憲道:“是了,你如何會買那西域的奇異樂器,我當時問你,你還不答呢。”
雲鬟皺皺眉,然而才低聲道:“我曾見過那饕餮。親眼見過。”
柯憲呆了呆,本來想笑,以為雲鬟是在哄他的,可是對上她的眼神,又笑不出,不由屏住呼吸:“你當真?”
雲鬟點了點頭:“若你親眼所見,就會知道……那種兇獸,絕不是咱們尋常人所能招惹的。委實……太可怕了些。”
柯憲生生嚥了口唾沫:“那是什麼模樣兒的?”
是何模樣,對雲鬟來說自然是歷歷在目,可是偏找不出任何言語來形容描繪,想了半天,便只說道:“總之,當時我看到那獸的時候,依稀彷彿,也聽到了有觱篥的聲音。”
柯憲眨了眨眼,恍然:“所以你才買了那觱篥?”
雲鬟一笑,卻並沒有再告訴他,她甚至連兇獸出現之時,黑暗中所響起的那觱篥的曲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兩人因說了這番話,不知不覺便一個時辰已過。
柯憲酒力發作,又知道時候不早,便忙告辭,雲鬟怕他醉得厲害,就叫阿留親自送了回府。
雲鬟盥漱完畢,想起方才跟柯憲所說,便起身,從桌櫃子裡又將那觱篥拿出,才要吹奏,忽然想起先前夢中所得。
默默地出了會兒神,手指彈動,輕按下去,才吹了兩聲,忽然竟有些心神不寧,忙便停下。
不覺夜深,外頭的風越發大了,隱隱地竟彷彿有些虎嘯龍吟的聲響。
雲鬟不知不覺竟握緊了被子,心頭無端慌得厲害,雖知道不可能,可是眼見那窗紙上影子晃動,就彷彿那兇獸隨時都會破窗而入一般。
因一念心動,那夜跟兇獸劈面相逢的一幕便也不停在眼前出現,記憶如瘋了似的,總是要定格在那一幕,那饕餮氣咻咻地喘息,跟那燻人欲死的氣息,近在耳畔眼前。
逼得她拉起被子,死死地矇住頭。
不知過了多久,正不得安眠,忽不知哪裡湧入一陣風,呼呼更響。
雲鬟恍惚裡察覺,猶豫欲看,翳風穴似被輕輕撫過。
頓時間,便不由自主地意識昏沉起來,起初還有些不安驚懼,身子卻彷彿墜入一個安穩牢靠的所在,被緊緊地包圍護著。
饕餮的影子才在腦中漸漸退散,雲鬟陷入沉睡酣眠之中,再無知覺。
此後數日,雲鬟跟柯憲仍只在公房內安穩地看卷宗。
這段時日裡,山西那殺妻案也有了結果,經過反覆偵訊查問,那男子總算承認了其實妻子並不是他所殺,而是被人強/奸之後殺害。
他因素來夫妻恩愛,卻無能為力阻止愛妻被害,又不想事情傳出去,讓亡妻再揹負被辱之名,所以索性承認是自己所殺,乃是存了個同生同死之心。
從這兩件之後,刑部中人看待“謝鳳”之時,眼神越發不同,輕視不屑者越少,多數是敬而重之,連一應上司等,也無不客客氣氣,絲毫不敢以勢壓人。
這天雲鬟遞交了卷宗,便往回走,正過廊下之時,忽地前方走出一道影子來,將她攔住。
雲鬟抬頭,卻見面前站著的人,身材高大,髭鬚微露,下巴上顯得有些青鬱郁地。
雙眸銳利,人物齊整,面上兩三分憔悴,卻掩不住天生那股冷傲。
雲鬟掃了一眼,便淡淡地垂首行禮道:“張都司。”
這人果然正是張振,見雲鬟如此,便笑了兩聲,目光又在她臉上跟身上轉來轉去,卻見她生得秀麗絕倫,大非尋常男子可有的姿色,只氣質清冷淡定,卻又不是一般女子該有的氣質,分毫嬌柔脂粉氣都不曾有,反而大有木葉風肅。
面容雖秀美,雙耳垂卻並沒有耳洞,身形雖卓然挺秀,可是那……
張振目光何等銳利,雲鬟隱隱察覺,便不同他多話,邁步要走之時,張振忽地低頭道:“那天跟世子去我家裡的,是你,對麼?”
雲鬟仍是面無表情,長睫都不動一下兒,若非張振對自己的眼神有十萬分自信,必會以為自己是猜錯了。
張振見她不做聲,便又靠近幾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臉,問道:“謝推府,你到底……是男是女?”
雲鬟抬眸,雙眼更是清風朗月般的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