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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鬟搖了搖頭,略一沉默,便把京內連環的那些事,比如遇上饕餮,比如前日的御苑驚魂,趙黼受傷等各色事宜……同他說知。
倘若是對著別人,雲鬟自不會主動提起跟趙黼相關,然而此刻她能走到如此一步,卻是離不開白清輝從中出力相助,所以雲鬟不肯瞞著他,更儘量告訴他些內情,讓他放心。
只是並沒有提跟趙黼的那“兩年之約”,以及兩人曾有的那些波折糾葛。
清輝聽罷所說,點頭嘆道:“世子這人,雖則偶有些衝動偏激,然而卻非性窄小人,不失為一個真性情的豪傑,他行事又每每出人意表,常常為人所不能為,雖然我不同意他的有些行為,可是卻未嘗不也羨慕他的恣情快意,嚄唶風雲。”
雲鬟聽著白清輝的聲音,一瞬恍惚,就彷彿此刻仍在會稽縣衙裡的光景,許多山山水水,風土人物都浮現眼前。
不知怎地,這會兒竟有些嚮往那時候的時光。
清輝看她一眼,試著問:“你……彷彿有些心事?”
雲鬟急忙壓下心裡那沉甸甸的,抬頭笑道:“並沒有。只是忽然想到昨兒太子府的事罷了。”
白清輝是個能見人世冷暖、人心黑白的,他雖那樣稱讚趙黼,然而他自己卻也是個極了得的人,眼界之開闊心胸之朗明,皆在萬萬人之上。
何況他見人見事,向來睿智獨到,昔日在會稽雲鬟似走投無路之時,便是他撥開迷霧。
雲鬟心底雖也有事想請教他,然而兩人才方重逢,竟不好在初初相見之時給他添些煩惱。
更何況……雲鬟所欲吐露的苦惱,正是跟白樘有關呢。
白清輝見她不答,且也罷了,又略坐片刻,便起身告辭。
雲鬟親自送出門來,直到他上了暖轎,一路消失在街頭,才轉身回來,叫關了大門。
而就在兩人分頭行事之時,卻有道矯健敏捷地影子,從謝府裡悄然無聲地翻了出來。
他看看牆內,又看看白清輝離去的方向,低聲笑道:“當著六爺的面兒冷冷冰冰,背地裡倒是說起我的好話來了。你們兩個的性子……真真兒是像極了。”
這人,卻正是趙黼無疑。
你當趙黼如何會在謝府內出現?原來先前白清輝來謝府拜會,趙黼是知道的,因先前白清輝在會稽,同雲鬟兩個瓜田李下,甚是“配合無間”,趙黼雖相信兩個人的品性,但他畢竟把雲鬟看的無比之重,清輝又且是個出色之人,因此他竟不肯放心。
故而看著白清輝來到,他便也偷偷地潛入謝府,想要暗中窺聽兩人說些什麼,是否會有些過分的言語之類。
畢竟這兩人許久不見了……誰知道會不會“私情復熾”之類?
誰知道……竟聽了半宿平淡敘舊的話。
這兩個人,卻是一脈相承的性情似的,怪道他們竟能說到一塊兒去,雖然分開許久,再重逢卻仍似熟絡多年的好友,你一言,我一語,聽著並無什麼格外的纏綿情意在內,卻是字字句句都自見深厚交情。
令趙黼驚訝,也令他感嘆。
兩個人吃了飯,又自說話。趙黼在外聽得悶悶,正欲去之時,便聽見白清輝提起自己。
趙黼本有些擔心。
第一,他是怕雲鬟會抱怨些什麼。畢竟跟雲鬟相處至今,並非一路坦途,而是波折橫生,也算是跌跌撞撞,才得現在這柳暗花明之態。
所以趙黼怕雲鬟揹著他,會跟白清輝說出些令他無端心寒的話。
趙黼第二擔心的,卻是白清輝會如何議論自己。
雖說清輝對待趙黼向來都冷冷淡淡地,然而他心裡,卻著實當清輝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友,因此生怕聽到些不好的。
誰知道,他的擔心卻是多餘的。
這一夜,京內無事。
太子府上,因萬氏夜遊之症被太子知道,皇太孫生恐惹怒了太子跟太子妃,便多加了一倍的藥劑,萬氏吃了湯藥,果然一夜不曾有事。
只是雲鬟卻一夜噩夢。
晨起之時,竟覺著鼻塞眼重。雲鬟看著兀自黑藍色的窗戶紙,捶著頭想了想,夢中情形,凌亂無章,令人不悅。
正曉晴進來服侍,雲鬟呆呆愣愣問道:“我今兒……能不能不去刑部了?”
曉晴大驚:“主子怎麼了?”自打雲鬟回京,入刑部後,就算日常有個頭疼腦熱,都不肯缺一日,今日這話,卻是頭一次聽見。
雲鬟道:“我、我有些頭疼。”
曉晴抬手在額頭上試了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