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白樘面色冷肅,問道:“可知道是為什麼跳河?”
小丫頭道:“不知道,原本都好好的。實在是不知道是怎麼了。”說著又嚶嚶地哭成一團。
其他兩人跟車伕小廝也都是如此說法,並無什麼出入。
原來,只因晏王妃親去過崔侯府之後,府內眾人對待雲鬟,才跟先前有些不同,崔老夫人也不似以前一樣一味苛責了。
不料昨兒,雲鬟因說心裡發悶,想要出城去寺廟散心,若是換在以前,只怕崔老夫人一定要狠罵一頓,說“矯情”或“作妖”等,然而“此一時,彼一時”,這回老夫人卻和顏悅色地答應了,又問要不要多帶幾個人等話。
雖然雲鬟說不必,可崔老夫人念在林奶孃不在府內,雖說有先頭派的兩個小丫頭跟著,卻不老成,因此仍又指派了胡嬤嬤跟著伺候。
白樘將眾人打量了會兒,方轉身離開,來到河邊兒。
他緩緩地俯身,望著眼前之物,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傷懷落寞。
在白樘面前,卻是一雙極小巧的繡花鞋,綢緞上繡著兩朵將開未開的花骨朵,栩栩如生的,如今卻孤零零地在河畔。
白樘抬手,卻又蜷起手指,竟不能碰,只過了會兒,才舉手拿起來。
不多時,因各處得了訊息,白清輝跟蔣勳阿澤三人先來了,白清輝仍還能鎮定,蔣勳滿臉憂急驚駭,阿澤更是神氣兒都變了,撇開兩人,急急掠到跟前兒,抓著白樘道:“四爺,怎麼我聽說鳳哥兒……”還未說完,就看見白樘手中握著的鞋子,頓時碰到火似的撒手後退。
任浮生跟震雷是隨著白樘來的,巽風卻恰好在外頭公幹,兩人見阿澤如此,都上前來安慰。
阿澤不知如何自處,搖頭胡亂叫道:“我不信……快叫人去找!”
任浮生道:“你別急,四爺已經調了水軍,方才找過了這兒,現是在下游各處找尋。未必、未必會真的出事。”
此刻白清輝來到跟前兒,放眼看去,見太平河前面,果然也有些公差在岸上找尋,河中依稀也有幾個水軍身影,翻波湧浪地在探尋。
清輝又見白樘手中的繡花鞋,心中忍不住也一緊,便問道:“父親……”
白樘無話可說,只默默地轉開頭去,蔣勳的眼睛已經紅了,只是強忍著不肯掉淚。
清輝忽地說道:“這不會的,或許是哪裡出了錯兒,崔姑娘絕不是個會尋短見之人。”
白樘聞言,眉頭一蹙,看向清輝。
清輝握了握拳,若有所思道:“父親,你細想想,以崔姑娘的性子,怎會做這種傻事?她明明是個外柔內剛的性情,何況已經經歷過了林教習案以及盧離案,父親只想想她是怎麼熬過的……”
清輝打住,又道:“當時是什麼人陪著她?是不是有什麼可疑之處?”
一路從鄜州至今,白樘對雲鬟本是有一份憐愛之心的,可畢竟那只是個稚齡女孩兒而已,自小兒坎坷,歷經困苦,再加上前日又有那許多流言蜚語,倘若果然經受不住、或者以那女孩兒的氣性……一時尋了短見,倒也是有的。
白樘辦案從來不動私情,就算是面對鴛鴦殺犯案現場,也只是冷靜偵查而已,然而這一次,卻難得地心裡難過之意無法按捺,竟不自覺地有些意亂了。
可聽了清輝這一番話,白樘心中一動,便看向那幾個跟隨雲鬟的丫頭跟嬤嬤,目光所及,便見那年長的胡嬤嬤有些神色不安,當看見他打量之時,忙不迭地目光躲閃。
白樘正欲過去,忽然聽得官道上一陣馬蹄聲響。
清輝抬頭一看,道:“世子來了。”
趙黼早看見這河堤上有許多人,翻身下馬,直奔此處而來,見滿地公差,白樘,清輝,阿澤等皆在跟前,不遠處卻是崔侯府的馬車跟下人,卻獨獨不見他想見的那個。
趙黼目光有些慌亂,深一腳淺一腳靠前兒:“崔雲鬟呢?”
眾人默然,趙黼嚥了口唾沫,上前抓住白清輝:“小白,崔雲鬟呢?”
清輝方才對白樘的時候,還言之鑿鑿,然而此刻望著趙黼,見他雙眼泛紅,這種表情竟是前所未見。
清輝本是個洞察細微的人,自察覺那股極濃烈的傷慮憂急之意,撲面而來,剎那心中發窒,竟無法回答。
趙黼團團問了會子,心裡腦中早就一團混亂,幾乎搖搖欲墜。
他呆站原地,只覺天暈地旋,耳畔聽到太平河水嘩啦啦的聲響,過了會子,猛地拔腿往河畔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