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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我覺著他跟我有些太像了,的確他的嗓子很好,正因如此,我也格外珍愛他,只不過我最恨他的是什麼,徐爺可知道?”
徐沉舟並不知,便搖頭。
花解語道:“這一門是下九流,沒法子的人才會學唱戲,可是對我而言,戲,是最好的營生了,能唱好戲,能好好唱戲,是福分,至於其他,身不由己,倒也沒法子。說句得罪的話——我指的,是逢迎似徐爺這樣的有錢有勢之人。”
徐沉舟眸色微沉,花解語把珠花放下,輕描淡寫道:“這話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但是我心裡的確是這樣想的,我從來只想清清淨淨唱戲,只是不能……但是小海棠,他的心思太多,他最不該的,就是一門心思撲在徐爺身上,而不是在戲上。所以我恨他……別人是被迫如此,他卻是樂得如此,所以那天我才說他……自甘下賤,不如去死。”
徐沉舟閉了閉雙眼。
花解語笑了起來,語中有些嘲弄之意,道:“你們還只當我是嫉妒他,卻不知我心裡多厭惡那些事……可是現在,一切都罷了,我也不必再為他操心,也不必再為自己操心,從此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度過餘生就罷了。”
花解語說著,又低頭看看手中珠花:“這是他的遺物,就留給徐爺做個念想吧。”將珠花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徐沉舟走到桌前,將那珠花拈起來看了眼,忽地一笑,信手往身後一扔,負手自去了。
且說徐志清送了雲鬟跟周天水出門,又約了改日再去尋她,目送他兩人並肩離開,才自回府。
旺兒因在門上,跟徐府其他小廝聽說裡頭殺了人,都在亂猜一氣,因笑著說道:“他們說是姓謝的小公子破的案子,我就猜是主子呢!果然就是,他們紛紛打聽,我可是掙了好大的臉面呢!”
雲鬟也不言語,周天水在旁打量她,便道:“方才你在廳內說的那話,聽著簡單,可真要做起來,一百個人當中,只怕也沒有一個能做到的。
雲鬟道:“大概是我眼尖一些罷了。”
周天水道:“只怕更加心細如髮?”
雲鬟一笑,因掃他一眼,忽地問道:“我先前在哪裡見過周先生不曾?”
周天水詫異道:“這個不能吧?”
雲鬟心中略想了想,彷彿只有那次逛街之時,曾經看見他在成衣鋪子裡站著,僅此而已。於是倒也罷了。
兩人沿街而行,忽然迎面來了個醉醺醺的漢子,腳下趔趄,猛地竟撞向雲鬟身上,周天水抬手輕輕在那漢子肩頭一推道:“留神。”
雖看著並未用力,那漢子卻向著另一邊兒倒去,堪堪避開了雲鬟。
周天水便笑道:“以後看著醉酒的人,倒要遠遠避開才好。”
不料雲鬟看著這一幕,心底竟陡然想起另一場來——
那次在酒館內聽韓伯曹說了春紅內情,雲鬟被酒氣所燻,出門之時,也似這般趔趄欲倒,當時有個人將她扶了一扶。
那時候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是誰,只依稀看見那青綠色麻布衣裳跟靴子,但是現在因有所觸動,凝神細想……那曾扶著她臂膀的手,很大且有力,穩穩地握著,手指腹似乎還有些粗糙……
臉色微變,腳步亦停了,胸口發悶。
周天水見狀問道:“怎麼了?”
雲鬟抬手在額頭上扶了扶,喃喃道:“不……不對……不可能。”
周天水忙扶了扶她的胳膊肘:“方才也沒看你吃酒呢,是什麼不對?”
雲鬟定睛看向他的手,卻見這手乾淨修長,有些過分白皙,跟她記憶中的那隻很不一樣。
可最要命的是,雲鬟所記得的,在雨中扶了她一把的那大手,她之前也曾見過。
她從來不會懷疑她的記憶,但是這一次卻恍惚……無法相信。
——那手的主人,曾從鄜州的時候護著她,一路伴隨她到了洛陽,然後轉至京中。
只要她見過的她都不會忘,且記得清清楚楚,她沒有看見那雨中人的相貌,也沒聽見他出聲兒,但她認得他的手。
那隻手的主人,是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