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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西佐再也坐不住了,當下命人發金牌,緊急召回花啟宗,以“迴轉護駕”之名。
如此一來,趙黼的“圍魏救趙”跟“聲東擊西”果然生效。
花啟宗幾乎就要給晏王致命一擊之時,被遼國金牌使者下令撤回,花啟宗自不敢抗命,只得放棄圍死晏王之計,功虧一簣。
但雖然救回了晏王趙莊,可趙莊畢竟受了重傷,正在雲州仔細調養的時候……京城卻又傳來訊息,說是晏王妃因病而逝。
趙莊本就生死一線,猛地聽見了這訊息,哪裡還能撐得住,內憂外患,便也隨之故去了。
對趙黼而言,這一場戰役,痛心徹骨,也銘心刻骨。
早在之前從雲州陪同晏王妃上京之時,趙黼便叮囑過晏王,讓他在將入秋之時,派人送信上京,無非是透露他患病的訊息。
晏王雖不知如何,卻也答應了。
更加上晏王妃挑選“世子妃”不力,且趙黼又被張振打的“受傷嘔血”,故而京城對於晏王妃而言,留著也是沒有意趣,何況她最是擔心趙黼,再加上晏王“病了”,這種種之下,晏王妃自要陪著兒子回雲州探望晏王。
在趙黼看來,晏王妃只要不留在京內,不跟他們分開,自然也不至於無故而亡。
至於花啟宗,他當然不會讓晏王來應付。
趙黼的用意有兩個,第一是保全晏王。第二則是打敗花啟宗。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且……世間往往並無雙全法。
趙黼因知道前世晏王是如何進了花啟宗圈套的,便想出一條險計,他想要將計就計。
他親率兵當誘餌,另一方面,卻聯絡雲州之後的齊州守軍,要合齊州軍之力,對花啟宗的精銳大部進行合圍,如此裡應外合,必然給其致命一擊。
——倘若此計可成,遼國只怕三年內不敢再犯邊境。
誰知趙黼算來算去,算錯了一件事……或者說,是算漏了一個人。
齊州軍的監軍褚天文,其實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本就安排了棋子眼線在雲州,褚天文當然不會坐看晏王立大功。
就在趙黼同花啟宗對峙,準備生死交戰之時,本該負責從外包抄、裡應外合的齊州軍,卻極詭異的按兵不動了。
趙黼想不到的是,原本天/衣無縫的計策,因為朝廷之中的勢力傾軋,輕而易舉地不攻自破,從而也讓他陷入了前世晏王所身處的絕境之中。
有一點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一個“自己”再去“圍魏救趙”“聲東擊西”地救援了。
當除夕夜,雲鬟站在視窗看著外頭青瓦上的霜凍之時,在北邊兒冷到極致的寒雪地裡,趙黼將手攏在唇邊——尚不知他將面臨人生之中最兇險的一次決戰。
但是他的心跳的很急……北方的野地裡極冷,但是他的心跟身上的血都卻炙熱,彷彿按捺不住什麼似的在奔騰跳躍。
等待第一聲喊殺響起、準備第一發利箭射出之時,趙黼看了一眼天上。
漆黑一片,他什麼也看不到,只有地上雪色反射著冷冷地瑩光。
但是就在這一刻,他卻彷彿又能看到……
多年之前,也曾是這樣一個除夕夜,他快馬加鞭從雲州一路趕回鄜州,那時候……那時候的少年,也是似現在這樣心急火燎,身體內的血液在咆哮沸騰,但是那時候他心裡所有的,是一個很“壞”的想法。
此刻,他甚至都依舊能看清那馬上少年,嘴角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在慢慢地將腰間刀抽出鞘之時,趙黼忽然想:當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絕不能給那個人知道,不然的話,那可真真是雪上加霜了。
可是轉念間,卻又苦笑:就算他不說,難道她會不知道?
只怕……在看穿他的時候,她早就對所有都一清二楚了。
刀光劃破黎明之色的時候,他心底的所有念想總算消失的一乾二淨,只剩下了一個字:
殺!殺!殺!
趙黼不欲父母擔心,起初尚隱瞞著自己的傷情,只是私底下命軍醫官療治罷了。
仗著他年少體健,精神強悍,所以自打回城後,陸陸續續又撐了三天。
晏王妃見他臉色蒼白,也不愛動,還只當時這一場戰打的吃力,所以耗損了元氣,故而只命人每日多多燉熬些人參、鹿茸等補品罷了。
一直到了正月十一日,趙黼雪著臉喝下半碗參湯後,精神力終於撐到了極限,手一抖,那湯碗落地,而他一聲不響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