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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鬟心裡明白,因也跑的累極了,便喘吁吁道:“若我、沒看錯兒的話……他們、還有內應,只怕、劉師傅就是、發現了……才被他們害死……”
徐志清魂飛魄散,尖叫道:“內應?內應是誰?”
雲鬟累的喘不過氣來,竭力說:“就是劉師傅的徒弟之一!”
方才從劉師傅房中出來,察覺有人跟蹤之時,雲鬟因想起昨日前往金行時候所見,當時她自然瞧見了今日來跟蹤這人也在場,然而,這卻並非全部所得。
當她復回到昨日那時,盯著金行中此人之時,那會兒徐志清正給她介紹:“這就是老劉的兩個徒弟……他們……技藝……來日打磨……”
雲鬟望著那兩個年青男子,左側的一個,正在低頭擺放金飾,右邊那個長臉的,卻抬起頭來,目光自雜亂的人群中看向某一處……
雲鬟回頭,又看向今日盯梢的這鬼頭幫之人,卻見他的目光,跟那長臉的年青人相對,電光火石間,那年青人使了個眼色……
——原來他們兩人,竟是認得的。
這個人,自然就是內奸了。
徐志清厲聲叫道:“原來是小潘!可恨,他竟是這樣人面獸心!”
兩人跑到河畔,此地已經靠近題扇橋,人多了起來,兩個人忙靠在沿河欄杆上,幾乎直不起身子,只顧拼命喘氣兒。
此刻恰好對面一隊公差巡街,徐志清大叫數聲,那一隊人間是徐二公子,忙跑過來,徐志清道:“快去縣衙叫人,趕去金器行,有賊匪要搶劫!”
捕快們聽見,大吃一驚,忙分頭行事!
鄭盛世聞言,知道非同小可,急忙又請了守備駐軍,叫即刻帶人前往金器行,頓時之間滿街馬蹄聲響,步兵極快掠過街頭,衝向金器行。
此刻因匪幫正是踩盤摸哨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有人窺破,猛然見來了這許多官兵,才知道走漏訊息,當下撤的撤,那來不及逃走的,有的被當場格殺,有的負傷,官兵方面也有死傷不提。
店內眾人都瑟瑟發抖,不知如何,那小潘也心懷鬼胎地隨著眾人蹲在櫃子後面。
直到徐志清同韓捕頭來到,將他一把揪出來,道:“你這畜生!”一拳先打過去。
小潘心涼了半截,待要再裝,徐志清已經問道:“你是如何害死了劉師傅的,又是如何跟賊匪裡應外合的!”
小潘見他已經知道了詳細,這才面色如土,委頓在地。
又過兩日,可園裡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正是韓捕頭。
懷中抱了一罈子酒,韓捕頭被領著進了內宅,見雲鬟已經在廳內等候。
兩人相見,韓捕頭微微一笑:“今日特地來請兄弟喝酒,不知可得閒麼?”
雲鬟示意他落座,兩人圍著一張松石紋圓桌坐了,雲鬟叫底下準備菜餚,又取酒盞。
韓捕頭早拆開泥封,道:“今兒不是烈酒,這酒叫做‘女兒紅’,你大概也聽說過?”
女兒紅,正是會稽當地特產名酒,據說是家裡有女孩兒出生後,父親便將一罈子親手釀的米酒埋在桂花樹下,等女兒出嫁那日,便當做陪嫁賀禮。
韓捕頭親給雲鬟倒了一盞,酒色純淨,酒香四溢,跟前日的“燒刀子”不同,“女兒紅”裡,有一絲微甜之意,但是細品,卻又有些很淡的苦。
韓伯曹說道:“你雖知道這酒的來歷,卻未免疑惑,我為何會在今日請你喝這個。”
雲鬟心裡隱隱猜到,只不敢說出來,便望著韓捕頭道:“這酒,本是為了喜事。”
韓伯曹大笑:“豈不正是為了喜事?我便知道你最聰明絕頂。”
雲鬟雖確信了幾分,心裡卻禁不住有些微沉,竟分不清此刻滋味,是喜?是憂?
韓捕頭卻舉起酒杯,揚眉笑看雲鬟道:“我在本地呆了七年,臨行所見的,卻只你一個,如何,不跟我共飲一杯麼?”
雲鬟皺眉:“臨行?”
韓捕頭點頭:“是,我今日已經向大人遞了辭呈了。從此以後,我便不再是捕頭,而只是一介平民,我將離開會稽,或許此生再不會回來。”
啞然,澀然,卻又……雲鬟張了張口,卻只冒出兩個字:“值得?”
韓捕頭道:“值得!”不等雲鬟再問,自己舉杯,痛飲了一碗。
雲鬟卻喝不下去,韓捕頭默默地又倒了一碗,放下罈子,忽地說道:“大老爺糊塗,我經了兩任,都是如此……”
碗中酒是琥珀色,澄澈可愛。
韓伯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