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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言,終究想不通趙莊為什麼竟要做這種不可饒恕之事。
昨兒季陶然向她透露杜雲鶴頸間的印記之後,雲鬟起初並未在意,只是被季陶然三兩句,她滿心追憶中,別個兒什麼人倒是沒想到,不期然中,卻是趙莊跳了出來。
以雲鬟的記憶,自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趙莊手上的那麒麟戒。
季陶然所說倒扣的“山”以及“爪”等,卻跟那麒麟的四條腿合了起來。
偏偏那日,趙莊也在鎮撫司。
雲鬟起初只當自己是多心了,因此相見趙莊之時,只說要此物。
誰知趙莊……是那個反應,卻讓她的多心一錘定音,同時卻也砸的她動魄驚心,不能相信,也拒絕去信。
所以才想問趙莊是不是因攝魂術的原因,或者有其他別的苦衷。
但是不管如何,真相如山,就在眼前,不管趙莊是出自什麼原因,畢竟是他殺了杜雲鶴。
眼睛盯著戒指,目光所及,看的卻並不只是戒指。
心底驀地有幾幕奇異的場景轉了出來,驛館之中,睿親王舉杯:“本王先乾為敬……”
小清湖外,睿親王蒙頭蒙面,手持弓箭……
忽然,是趙莊方才在堂上,含笑將手掌擎起,給她看那枚麒麟金戒。
最後,是她至為熟悉的……
記憶就像是一個滿懷忐忑的小孩兒,正在玩瞎摸躲貓兒的遊戲,自以為藏得甚好,誰知仍舊被一隻明察秋毫的眼睛盯上,舉手一把揪住,將要被拽出來!
但那卻是讓人無法承受的。
雲鬟攥緊那金戒,舉手抱住頭,忍不住“啊”地大叫了聲,渾身抖個不停。
馬車戛然止住,外頭有人道:“大人,是怎麼了?”
雲鬟拼命睜大雙眼,將那即將呼之欲出的回憶壓下,口中喃喃道:“不是……什麼都沒有。”
外間聽不到她的回答,又道:“大人?主子?”
眼中的慌亂之色壓下,雲鬟重坐直身子,咬牙道:“沒事。”
下車之時,天色卻越發陰沉了,往日這個時候,日影早就升起,然此刻,卻宛如黑夜將要降臨似的。
雲鬟邁過那高高地門檻,耳畔忽地竟響起一聲響動,她皺眉抬頭看去。
這會兒,無緣無故竟驀然想起,先前未曾死遁之時,跟著趙黼來到刑部那次……
那時,她滿心懵懂惶惑,完全不知道以後的自己,會跟這個地方結下如此深厚的不解之緣。
可是這會兒竟想到這一幕,卻是怎麼了?
雲鬟笑笑。
正欲往公房而去,迎面阿澤來到,竟說:“你來了?快去,四爺叫你。”
雲鬟的目光直了一直,道:“知道了。”默然隨著阿澤前往。
進了白樘公房,行禮之時,卻見有個人也在場,雲鬟瞥過去,見竟是季陶然。
只是不知為何,季陶然的臉色,有些不大自在,目光跟她短暫一碰,旋即移開。
可雖是剎那,雲鬟卻也瞧出了他眸子裡的一絲異色,那是……
雲鬟來不及辨明,就聽得白樘道:“你可知,我傳你前來,是為了何事?”
雲鬟微微垂首:“並不知。”
白樘道:“你方才從何處而來?”
雲鬟停了停,方道:“從……東宮。”
白樘道:“你去做什麼?”
雲鬟眨了眨眼,懷中揣著的那金戒,果然重若千鈞、山一般壓在她的心頭,幾乎叫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面上,卻仍是沉靜如初。
雲鬟靜靜答道:“只是日常拜見太子殿下,並無什麼要事。”
白樘道:“哦?”
雲鬟眉尖微蹙,眼神略有些變化,卻並不曾出聲。
白樘慢慢道:“你昨兒藉口跟清輝有約,遣開了阿澤,往東宮去了一趟,今兒絕早又趕去東宮……只是為了日常拜見?”
雲鬟聽了這句,才驀地抬起頭來,眼中驚異、不信,先是定定地看向白樘,繼而卻是看向季陶然!
季陶然的目光,蜻蜓點水似地,跟她一碰,面上表情甚是難以言喻。
白樘卻道:“你總該記得,你仍是刑部主事罷?”
雲鬟木訥轉頭,同白樘目光相對:“尚書、尚書的意思是……”
白樘淡淡道:“你跟太子同皇太孫之間,關係匪淺,大概,也讓你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