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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撫過,便小心翼翼將他放在榻上:“父王,我去看看母妃,待會兒再回來陪你。”
慢慢地轉頭,又掃過地上的太醫們,道:“你們,好生照料我父王,若有差池,我一個也不能饒。”
太醫們雖心知肚明,卻是半個字也不敢說,只死死匍匐於地。
趙黼起身出外,才走了幾步,渾身的力氣卻彷彿都一乾二淨,單膝一屈,幾乎跌跪在地上。
抬手在冰冷的地面撐了撐,趙黼提一口氣,復邁步出門。
此刻,含章宮內。
所有侍候的宮女內侍們都垂頭站在殿中一角,寂靜中,隱約有一兩聲未曾忍住的啜泣。
趙黼來到之時,正看見趙世在同王治吩咐什麼。
趙黼目光轉動,終於看到裡頭榻上躺著的人。
他便盯著那處,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兒。
因他手上的鐵鎖鏈尚未解開,隨著他一步一步而行,那鎖鏈也微微發聲,似嗚似鳴,似顫抖戰慄。
原本半垂的幔帳之中,露出太子妃的臉,她靜靜地躺著,神情安穩,宛若熟睡。
趙黼輕聲喚道:“母妃……黼兒來了。”
太子妃靜默無聲,趙黼來到跟前兒:“母妃?”
太子妃仍是一聲不吭,趙黼舉手,在她的鼻端試了試,復又緩緩地縮手。
他木然立在榻前,一刻間,宛若行屍走肉。
心底的那一線,就似在瞬間被點燃,倏忽不見,只餘一抹青煙。
死寂無聲中,皇帝趙世在身後,忍不住輕輕地吁了口氣:“黼兒……你且節哀。”
趙世琢磨了會兒,又沉聲道:“此事十分蹊蹺,不知是誰人暗下毒手,朕會命人仔細查明真相……”
趙黼卻仍是不答,只是背對著此處,沉默無聲地煢然而立,彷彿並未聽見。
趙世又沉沉一嘆,猶豫著問道:“太子……”
因趙黼來去甚快,他先前在太醫院的時候,那些太醫等又不敢妄動。
是以此刻太醫院的人還未回來稟告,趙世尚且不知趙莊情形如何。
但心中卻有些不祥之感,皇帝正要再問,卻聽趙黼低低笑了幾聲。
手上鐵鏈也隨著簌簌聲聲。
這宮殿內本是森寂之極,驀地傳來這樣幾聲突兀的笑,卻更見陰森可怖之意。
趙世皺了皺眉,道:“黼兒,你……可還好麼?太子如何了?”
正又問了這句,外間太醫院來報信的人終於到了。
可是見趙黼人在裡頭,卻又不敢入內,就只站在門口,遲疑著同門口的太監稟明。
那太監臉色大變,不顧一切進內,便跪地道:“陛下,大事不好,太醫院說,太子殿下已經……”
一句話還未說完,趙世心頭巨震。
與此同時,那太監“啊”地一聲慘叫,話語從中折斷,整個人竟跌飛出去。
原來是趙黼一腳將在床邊的錦墩踢起來,竟把原先跪在地上的內侍狠狠撞飛出去,重重跌出數丈開外,生死不知。
他毫無預兆出手,趙世略有色變:“黼兒!你做什麼?”
趙黼原本背對著他們,此刻才緩緩地回過身來,眸色幽沉閃爍,竟極狂亂。
嘴角偏帶一抹笑,他道:“誰敢咒我父王,我便要他死。”
就算趙世半生戎馬,九五至尊,見慣風雲,然而此刻面對這般趙黼,卻不由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
他張了張口:“你……”看一眼榻上的太子妃,又想到方才那內侍的話,眼底也一片黯然,便道:“黼兒,你且冷靜些。”
趙黼低低地又笑起來,臉色甚是古怪,道:“冷靜?你叫我冷靜?”
趙世原本並沒多想,可見他這般,心頭寒意越發濃了,無端竟有種想要退縮之意。
這在從來呼風喚雨的皇帝而言,卻是生平第一次。
趙黼似笑非笑地抬頭,他的臉上仍印著趙莊留下的血手印,再加上那股發自骨子裡的殺機跟狂怒到極致逼出來的冷意,更顯得宛若地獄裡的煞神修羅,叫人望之魂喪魄散,不寒而慄。
趙世身邊兒的王治也發覺不對,壯膽道:“殿下、殿下……您節哀……”
趙黼目光森森轉動。
王治被他掃到,嚇得牢牢閉嘴,大氣兒也不敢再出一聲。
趙世心中的戰慄不安宛若殿外風雷,呼嘯狂亂,他不由轉頭看了眼,示意王治快傳禁軍。
趙黼卻早看了出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