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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日, 鎮撫司中。
趙黼將手上數張看過, 肩頭一沉, 把那幾張紙拍在桌上。
半晌才冷哼了聲, 道:“我就覺著必然蹊蹺, 不想果然給我猜中了, 倒不知是我忒多心, 還是這人心著實難料。”
底下站著的,卻是他心腹的一名緹騎,道:“那鄒家的人本不敢說實話, 聽我要拉他來鎮撫司才怕了,答應寫了這張供詞。”
趙黼道:“這殷家的人難道就肯善罷甘休?”
緹騎道:“雖然不肯,但是自然更加不敢跟王府較勁兒, 何況他們本來也有些做的不對之處, 見王府出面兒,就越發委頓難說了。”
原來這會兒趙黼跟緹騎所說的, 竟是前幾日那件鄒家跟殷家的官司。
趙世曾當面盛讚靜王妃“賢內助”, 趙黼卻本能地覺著這件事有些蹊蹺。
故先前他便吩咐人, 私底下去打聽詢問, 果然探聽出了不同的說法。
——這王妃的親眷殷家, 跟鄒先生家買田,的確是有其事, 據那見證人說,殷家出的價格, 雖然不算極高, 卻也未曾叫鄒家虧了本錢。
是以鄒家人原本是答應這樁買賣的,契約都簽訂了。
可不知為何,忽然一日,鄒家的人竟不樂意起來,徑直去衙門告了殷家,說是逼迫著強行買賣,訟詞裡隱隱有指責殷家“仗勢欺人”的意思。
殷家原本不怕,且畢竟也仗著有王妃撐腰,底氣甚足。
誰知王府執事出面兒,場面急轉而下。
加上又有一名本家的小廝出面作證,竟說的確是殷家居心不良,用手段謀了鄒家的田地,此案自然便容易了。
可是在趙黼遣人逼問之下,那鄒家的人才承認,其實原本殷府並未強行逼迫,只是他們自個兒見出價尚好,且殷家又跟靜王府有親,所以想要巴結。
但莫名的是,有天,忽然一個人來見鄒家家主,竟問起這田地的事,言辭中暗示說殷府有強逼的行徑,讓他們出面去告。
這鄒家自然不會如此作死,那人便自亮身份,卻說自個兒是恆王府的人,若是鄒家的人肯去處告,便保他們無事,倘若不肯……
故而鄒家才“識時務者為俊傑”,戰戰兢兢將殷府告了。
此刻那緹騎問道:“殿下如今還要如何行事?”
趙黼沉吟半天,一招手,那人會意近前,趙黼這般如此,吩咐了幾句。
緹騎去後,趙黼又看了看手上的供詞,笑道:“如今就看看到底是真‘賢’呢,還是真‘大義滅親’。”
趙黼做了此事,略覺神清氣爽,正要出外,外間忽地有一人來訪。
卻竟是張振。
入內相見了,不等趙黼詢問,張振道:“我是來給你傳個口信兒的,但我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趙黼道:“誰的口信?”
張振道:“可繁的,也不知道你又跟她在做什麼……她叫我告訴你,那個什麼顧小姐,想見上次的小姐姐呢。”
趙黼先是愣怔,繼而明白過來。張振端詳道:“這是哪門子的暗話?又哪個小姐姐?”
趙黼道:“跟你不相干,不用操心。回去告訴可繁,我知道了。”
張振嗤了一聲,見身邊無人,道:“可繁說的這顧小姐,是不是就是被保寧侯家退婚的那顧翰林家的?”
趙黼道:“你怎麼不問可繁?”
張振道:“我問過,她不肯說。”
趙黼瞅著他笑:“難道我長著一張有問必答的臉麼?”
張振咬牙切齒:“以後再叫我傳話,也沒這麼便宜了。”哼了兩聲,扭身要走,又止步:“我再最後多一句嘴,不管是不是這位……近來聽說這位回了白府居住,跟可繁來往倒是比先前還要密切了。”
趙黼心中正想著雲鬟同自己提起的、有關顧芍行止詭異的話,正盤算要問張振,張振皺眉道:“你也該知道,我父親原本想將可繁許配給小白公子……”
趙黼道:“怎麼?”
張振嘖了聲:“雖然白少丞的確是個難得的,又且門當戶對,不過我心裡總覺著有些……”
趙黼忍不住道:“小白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外冷,可繁又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聒噪性情,哪裡受得了。”
張振連連點頭:“便是這個意思!”
趙黼笑道:“你敢對張將軍說這話麼?”
張振訕訕道:“我只是心裡想想而已……”
趙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