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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原本隨著張瑞寧進了寢殿, 才走了幾步, 便略回頭看了一眼。
張瑞寧道:“怎麼了?”
白樘瞧了一眼殿門處, 才要回答一句“沒什麼”, 話到嘴邊, 忽然道:“將軍先去面聖, 我忽地想到一點事。”
張瑞寧道:“是何事……”還未問完, 白樘已經回身走了。
張瑞寧嘖了聲,復喃喃道:“還有什麼會比趙黼失蹤更嚴重的呢?這下好……又要我一個人去面對這棘手的事兒了。”重重一嘆,只得先去面聖。
且說白樘出了殿門, 沿著廊下追了出去,卻見雲鬟正下臺階,身形宛若風中之竹, 被風捲動, 搖搖曳曳,便往下滑去。
白樘緊走幾步, 掠到身邊, 將她一把拽著, 才算及時拉了回來。
雲鬟回頭看是他, 卻並無言語, 只自掙扎著站直了,推開白樘, 往下又去。
只是卻仍是一腳踩空。
白樘皺皺眉,忙又將她拽住:“留神些, 跌下去不是好玩的。”
雲鬟原本並未看他, 聞言才慢慢仰頭,烏黑的雙眸盯了他半晌,道:“是不是趙黼出事了?”
白樘早留意到小內侍跟她私下竊竊,故而才追了過來。
見她果然知道了,便道:“不必著急,只是雲州方向來的緊急訊息而已,尚未確鑿。”
雲鬟雙眸略睜大了些,問道:“那……那就不是真的?”
白樘道:“已經派了人去再行追查。”
雲鬟眨眨眼,忽地覺著臉上有些溼冷,她竟不知道是在何時落了淚。
舉手胡亂揉了揉,雲鬟道:“尚書、方才不是要去面聖麼?如何又出來了?且快去。”
白樘不動,只問:“你要往哪裡去?”
她沉默了會兒,嘟囔道:“我回府裡去。”
白樘道:“你如今不宜出宮,且還是留在宮內。”手上略微用力,便欲將她帶上來。
不料雲鬟握緊欄杆,竟不肯從,執意道:“我要回府。”
白樘默然看了她一會兒:“既然如此,我送你。”
雲鬟大為意外,復抬頭看向白樘。
此刻白樘仍是站在她身前的臺階上,頭頂是湛湛青天,他便仍是這般高大威嚴、居高臨下似的面對她。
如在她記憶中曾回想過千萬次的那個人一樣,毫無淡褪。
雲鬟竭力仰頭看著,眼中的淚不由自主地默然滑落,從她極小之時就開始仰視著的人,此刻仍是仰視如昔。
心中卻忽然無法遏制地難過,雲鬟啞聲道:“不要再對我這樣好了。”
白樘皺眉:“你說什麼?”
雲鬟道:“四爺、給我一點點的好就成了,不消更多,也不能再多。”
她緩緩抽手,急著要離開。
白樘卻毫無鬆開她的意思,反而握緊了些:“你到底在說什麼。”
雲鬟低下頭去,目光掠過他絳紅的官袍一角:“太多了,我消受不起。”
趁著白樘愣怔的功夫,雲鬟用力將手臂抽回,扶著冰冷的欄杆,急急地下臺階,往前急奔離去。
白樘舉目凝視中,身後腳步聲響起。
有人道:“聽說你跟張瑞寧一塊兒來的,如何卻在此耽擱?”
白樘早知道來者何人,因回頭行禮:“殿下。”
靜王趙穆舉手示意。
白樘拾級而上,兩人立在玉欄杆前,靜王道:“你也收到訊息了?”
原來先前,雲州跟齊州發來緊急訊息,說是趙黼一行人,在從遼國上京回來的路上,遇了地動,又加雪崩,下落不明,此刻兩州以及遼國方面,都派了人馬在緊急搜尋。
白樘道:“王爺先前便是在跟聖上商議此事?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靜王道:“父皇的意思,自然是先秘而不宣,叫人一寸一寸地找,就算將地翻過來,也要尋到下落。”
長嘆了聲,靜王道:“沒想到竟又生出這種事來,真的是天意曲折不成?”
白樘袖手不語。
靜王瞥著他,忽道:“是了,雖然這會兒不是時候,不過倒也可以先問你一句,先前跟你商議的那件事兒,你可想好了麼?”
白樘抬眸對上靜王的眼神,靜靜答道:“想好了。”
且說雲鬟來不及去請示趙世,只忙忙地出了宮,回到府中。
曉晴喜出望外,來不及說別的,忙道:“我正惦記著該回來了,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