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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一個人知曉,若是說從別人口中聽來,未免不真。
趙黼就道:“是白樘無意中提了一句……”
雲鬟望著他:“尚書從不說人的私事,怎麼會無故跟你說起來?”
趙黼還待要捏造緣故,一時想不起來,便道:“大概是他覺著此事該讓我知曉,所以才提了。阿鬟,你同我說實話,你果真曾想去雲州尋我?”
雲鬟端詳他片刻:“是,本來不曾告訴一個人,不知怎地尚書就知道了。”
趙黼不知該喜該憂,道:“從京城到雲州,路途遙遠,危機重重,你又是一個人,真真胡鬧。”
得虧白樘洞察先機將她攔下,然而這雖是好事,偏生是白樘……叫人心裡又難免疙瘩。
偏偏雲鬟道:“尚書也是這般說的。”
趙黼心頭一刺,道:“他……他還說什麼了?”
雲鬟微微眯起雙眸:“你想問什麼?”
趙黼咳嗽,佯裝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誰知雲鬟是個有心的,見他忽然糾纏這點兒,就猜測在刑部裡還發生過別的事,早斂了笑意。
趙黼卻看出她有些憂心忖度之意,便道:“罷了,不提這沒要緊的。”
眼睛在她身上逡巡,忽然問:“是了,我叫人送去的那藥,你可用了?”
雲鬟正思量有無他事,猛可裡聽了這句,轉念一想,才知道是宮中內侍送來的那些藥膏,當下更加扭頭不理。
趙黼便知道了,附耳竊竊道:“原來如此,阿鬟必然是等我給你上呢。”
雲鬟蹙眉,冷冷橫看了一眼。
趙黼倒也明白不能在口頭上太討便宜,恐怕真的惹她不高興。便索性不言語,只伏在頸間,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只是一邊兒動作,那異於常人的長指悄然動作,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雲鬟肩頭的繫帶解開。
雲鬟尚未反應,他的手已經探入其中,沿著雪膚往內,眼睛還未看清,手指已經觸到那有些突起的疤痕。
心頭竟涼顫,動作一時停頓。
雲鬟本要將他推開,察覺他停了下來,便欲將他的手抽回,趙黼也並未抗拒,任憑雲鬟握著手腕,把他的手撤了出來。
雲鬟見他並不動作,回頭道:“怎麼?”
趙黼經年征戰,對各色傷勢、傷痕可謂瞭若指掌,方才指腹一碰,察覺那疤痕異樣,就已經知道當時傷的情形……可見季陶然對他說的那些,並非誇大其詞。
原本心裡還有些綺念,如此一來,便似冰消雪融,只是滿懷沁涼的沙沙的痛。
趙黼頓了頓,猛地抬手,竟不由分說將她肩頭的衣裳擄下。
赤裸的半邊肩頭,那道刺目的痕跡就在眼前,藏在她的肩下,因肌膚雪玉無瑕,痕跡便越發顯出幾分猙獰,能清晰地看出當初縫合的道道勒痕。
雲鬟不料他竟如此,才欲拉起衣裳,趙黼卻握緊了她的手腕。
雲鬟道:“又做什麼?”
回答她的,卻是趙黼低頭,竟不偏不倚,親在那令他驚心動魄的傷痕之上。
雲鬟毫無防備,不由“啊”地驚呼了聲,傷處一涼復又一熱,叫人打顫。
試著推了他一把,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趙黼閉上眼睛,心底浮現的,是那秋風冷雨的迷亂癲狂一夜,他遭逢大變痛心徹骨,可是她,卻也不計一切,費盡心機地相救,甚至因此而九死一生。
瞬間眼睛便酸澀難當。
——這是她為了他留下的傷,也是她為了他的心意。
為他經歷的險惡,流過的血淚。
傷處本就格外敏感,被他如此對待,更加有些癢意難當。
雲鬟因推不動,便欲要後退避開,趙黼忽地舉手將她抱緊,將臉埋在她的胸前。
她的心一下一下跳亂,不知他是又輕狂了還是如何。
定神垂眸看去,依稀見著於那微挑的眼尾處,到如刀裁的鬢邊,有可疑的一道淺淺水漬。
雲鬟怔了怔,喚道:“六爺。”
趙黼顯是聽見了,復低了低頭,將半邊臉蹭在她的衣襟上,自然是不願她看見他落淚的樣兒。
雲鬟又驚又笑,又有些莫名滋味。
想了想,便未曾再叫他,只是舉手輕輕地伏在他的發端,道:“都已經好了。不管先前如何……現在已是好了。”
那半是溫柔的聲音明明白白地傳入耳中,趙黼並不抬頭,勒在她腰間的手臂卻更緊,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