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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鬟、雙鬟,小鬼丫頭,給我出來……”
那小姑娘呡嘴一笑,喃喃自語道:“又找來了,就不出來。”
院牆上忽飛進一隻烏鴉,望見小姑娘就“嘎嘎”而叫,那小姑娘氣得一頓腳,罵道:“死烏鴉,又告密。”身形一展,就待溜走。她本已快衝到門口,忽又轉身、折向後門。這一招一式之間已露出她的輕功根底不錯。剛才被嗆住的那夥計看著她翩若驚鴻、宛若游龍似的身影,不由得呆了,恰巧被那小姑娘看到,只見她一笑,輕輕一點那夥計的額頭,笑道:“剛才的瓜子兒好不好吃呀?”
她的話猶帶稚氣,一語未了,人已消失在後門。只剩下那夥計望著小姑娘的背影,不覺間牙齒一使勁兒,咬碎了還含在嘴裡那粒瓜子仁兒——滿嘴都是香的。
那個少年見自己尋的地址好象不對,別人又都忙著,便悄悄退出身來。他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鎮,所以隨處走走——也許絆兒的意思,以後就是要和他在這個小鎮生活下來呢?鎮子不大,但有一條小河流過、清澈宛轉,鎮上人的口音也有一種陌生的刺激,一切都很讓他喜歡。他路過一個小店“滷三件”,買了一個豬爪,找一個小飯鋪吃了飯,跟老闆聊了聊天,又轉了轉,天已象快黃昏了。這時他才想起一個問題,今晚睡在哪兒?
以他今晚的心境,在哪兒只怕都睡不著的,他索性向鎮西走去,那兒有一條官道,該就是明天絆兒來的路了。少年慢步行去,鎮外兩裡,道邊有棵大樹,他笑了笑:這該是他最後一個獨自等待、獨自想念絆兒的長夜了吧?以後就是兩相廝守了。
成了夫妻,好雖然好,但這種羞澀的思憶也許就不會再有了,這一夜該很有紀念意義,那不如就在這樹下獨坐一夜吧。
這麼想著,他記惦起自己和絆兒的初逢。那是個冬,不知怎麼,記憶中總有個暖紅的太陽掛在那片佈滿霜色的天空。他們認識兩年了,一開始、只是口裡呵出的薄霧般的愛、好簡單的欣賞與喜歡,為什麼,為什麼那火會越燒越強——只要她不在,直如一把烈火會把自己烤乾?
要說絆兒也不算最漂亮的,他也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但,只有她讓他喜歡。
他覺得她的不那麼漂亮正和他的不那麼出色一樣,湊在一起,反而更完全。
他笑著對她說過兒時的夢想:他是終南派弟子,從小練功很勤,那時一心想做個最高明的劍手,練絕世的劍法,成絕世的武功;她也笑說她小時只想:擁有絕美的愛情——那種讓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會歇斯底里嫉妒與羨慕的愛情。但兩個人碰到了一起,開始只是喜歡,可時間長了點,才發現,絕世的武功與絕世的愛情不過是玩小孩兒把戲時的一個夢、虛空遙遠,而和對方在一起,才是自己今生最想把握的一個實在。
——只要兩個人握著手、四目相對,那種此生靜好,現世安穩的感覺是無法對人描訴的。
想到這兒,那個少年笑了下。望著西邊的落日——上次分手至今已兩個月,那時他們就彼此相約,各自回家了自己未了之事,求得諒解。不管親人諒不諒解,六月十三,青絲井見。
少年含笑地想——今天六月十二,他來了。
——她呢?
輕輕的,少年聽到一聲嘆息,是不是她在長嘆?絆兒是很喜歡嘆息的。就在這一念之間,他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絆兒,是絆兒也提前一天來了嗎?他一跳而起,滿臉含笑,然後抬頭——嘆聲是從他頭頂傳來。
然後他就見到樹杈間搖搖地懸著兩隻繡花鞋,一個十四、五歲精靈古怪的小女孩正坐在樹上讓人忍俊不禁的嘆氣。那少年才覺出自己的失態,問:“你坐在那上面幹什麼?”
那小姑娘卻不說話。少年見她一張小臉上似有愁容,不由也覺可疼,想故意也重重地嘆了口氣。
果然那小姑娘被他引動,問道:“你又為什麼嘆氣?”
少年笑道:“我在嘆,什麼時候孔夫子說,小女孩子也可以上樹了。”
那小姑娘不由笑了,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你也可以上來。”
那少年笑笑,輕輕一縱,已坐在那小姑娘身邊。他這一下身法不錯,本是故意要逗那小姑娘開心,沒想那小姑娘只輕輕掃了一眼,目中驚佩一閃即逝,支起下巴又對著落日嘆了口氣。
少年道:“又嘆什麼?”
小姑娘說:“我在想我的心事。”
她長得珠圓玉潤,小小年紀,怎麼看也不該是有心事的模樣,少年不由好奇道:“什麼心事?”
小姑娘皺起眉,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