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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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非典,比起那個這個算什麼?”
何蘇葉心裡一驚,兩個資深的醫生臉色突變,護士長訓斥小護士,口氣嚴厲,“別亂說話,該幹啥幹啥去!”有護士在病房門口喊,“主任來了!”立刻大家“呼啦”的散開,何蘇葉搖搖頭,徑自去值班室找李介。
非典,好久沒有被提出的詞語,那年,全國都為之色變的疾病。
這家全國百佳醫院當然也不例外,不光是非典病人接連呼吸困難,休克,最後死亡,一些醫務人員也接連染上了這樣的疾病,倒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非典初期,死亡率幾乎為百分之百。
那是多麼慘淡的一年,在這家醫院工作過的人都知道,每個人都曾經那麼靠近死亡,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接連倒下,他們的遺體連同任何一件遺物一併火化。
每個人都覺得,他們真實的存在過,然後又不留痕跡的消失。
冬天的陽光總是朦朧,像是暈染在天上卻不存在一樣,怎麼也照不進病房。
何蘇葉仰望天空,心,徒然被拉出一個缺口。
他想,去看看媽媽。
母校和醫院離得很近,幾乎就是隔一條馬路。
那年,學校封校,許多同學試圖從後牆爬走,後來都被逮了回來隔離,最後還給了處分。
自己曾經也想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他好久沒有回家,而且他生命中至親的兩個人都在這家醫院。
但是,他不是害怕這場天災,他只想知道他們在醫院裡好不好。
終是未遂。
斑駁的紅牆上面,曾經夏日盎然的爬山虎早沒了綠意,學校藥劑房裡面傳來熟悉的中藥味,操場上枯草叢生。
老校區好久沒有被打掃過了,如今都是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天下,來來去去都不見幾個人,只有那棟五層的辦公樓時常有醫學界的泰斗、專家、教授出現,多半是表情溫和,面帶微笑。
他敲門進去,恭謹有禮,“楊教授,李介的論文我給他送過來了。”老人笑呵呵,“何蘇葉?李介那小子怕是自己不敢拿過來怕我把他臭罵一頓?來,先坐下再說。”接過論文,翻了兩頁,“李介那小子進步不少,不對,小何,你幫他改過了?”
何蘇葉只得點頭,老人摘下眼鏡仔細詢問,“真的不打算讀臨床那邊的博?一心要改去中醫內科,做顧平的博士生?”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了,我已經跟顧教授談過了,大概年後就可以讀了。”
老人很惋惜,不住的嘆氣,“可惜一塊臨床的好苗子,被中醫挖走了,這下你爺爺得笑的高興,你爸爸怕是氣得要跳腳了。”他笑笑,“我本來就是一心想學中醫的,和家人無關。”老人點頭,“也好,現在年輕人很少學中醫,再這樣下去,祖國的傳統醫學都會匿跡了,我們都知道你很爭氣,好好讀!”聊了一會,他起身要走,楊教授喊住他,“對了,小何,能不能幫我個忙?”
何蘇葉點頭,“楊教授您說吧,我盡力而為。”老人笑起來,“別那麼緊張,不過是美國那邊大學來個教授做場講座,不過倒是對中醫很感興趣,我跟顧平說過了,先把你要過來忙這件事,你看有時間不?”他笑起來,“沒問題,不過您要記得請吃飯!”中午下班後,何蘇葉去花店,輾轉了幾家才買到了鬱金香,搭上公車去郊區。
墓園,是個鮮有人至的地方,但是幾乎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會來過,而且最後的歸宿,也是於此。
所以,人們總是希望,來的次數越少越好,畢竟,看著熟人離去,是件悲傷而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久久凝視著墓碑,媽媽在對著他笑,記憶中,媽媽總是微笑著。
“蘇葉,爸爸媽媽要去上班了,乖乖在家不要亂跑,餓了桌上有面包和牛奶。”
“蘇葉,考試沒考好沒有關係,只要努力就可以了,不哭了,乖!”“蘇葉,媽媽知道對不起你,媽媽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陪你,甚至連去你家長會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可是蘇葉還是很爭氣的長大了,而且還那麼優秀,媽媽很為你驕傲。”
他心裡一陣酸澀,眼圈一下子紅了,聽醫生說媽媽離去的時候,仍是微笑著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兒子,蘇葉,你不要怪爸爸,是媽媽自己願意去的,別怪他。
可是,他還是怪了爸爸,他心裡有個死結,時間越長越糾結,如今怎麼也解不開。
他把鬱金香放下,伸手去觸控墓碑,一塵不染。
他思緒綿長,一旦開始,斷也斷不了。
“媽媽,爸爸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