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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經聽到了遠處暗夜中,傳來鐵甲摩擦的聲音。他一個人都未帶,一頭扎進了夜色中。
片刻後,一隊兵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禮壽王府門口。
兵卒手中牽著的狗兒,卻都看著府外一條小道的方向。
門子一看這煞氣凜然的陣勢,嚇得抖抖索索地道:“我們王爺……王爺他不在。”
統領提起他,道:“不在?禮壽王半夜裡,會去何處?”
門子搖著頭,顫抖道:“我不知道……”
統領問:“說,他去了哪兒?”
門子看了眼二皇子離去的地方。
統領當即仍下他,道:“兵分兩路,一隊人進府中搜尋,注意不要傷到人。另一隊,跟我走!”
帶路的狗兒,撒歡一般,朝著三皇子離開的方向跑去。
三皇子不知為何,跑得非常快,他竟能一躍而起,像鳥一般,飛過了城門。他在靜夜裡落在地上,如同一隻蟄伏的巨鳥。
但守城的兵卒還是發現了他,眾人開城門正要去追。後面統領便帶著人到了。
給城門守衛看過御賜令牌後,統領讓城門官守好城,他去追人。
九天書院。
三皇子看著那皇帝親筆寫就的四個字,百般滋味掠過心頭。
下面落款的地方寫著四個小字——“如朕親臨”。
有了這四個字,此處即便沒有太子,也任誰都不敢隨意來這裡搗亂。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了此處。
他只知道他逃不了,父皇總會找到他,他好像已經聽到了後面軍隊的聲音。
山中冬夜格外寒涼,有風呼嘯著吹過,他打了個激靈,快步進了裡面。
三皇子一路走去,他知道太淵的書房在哪裡。
他直直地朝那裡如飛一般行去,甚至沒有多想,在這夜間,太淵難道還會在書房中嗎?
九天書院裡,只有這書房還亮著燈火。他闖到門裡,一陣溫暖的茶香撲面而來。
他看到太淵正和老虎下棋,左清泉侍立在一旁。
他們似乎都不為他的到來所好奇。
一切都是靜謐而溫暖的。
他忽然心頭火起,又好似有一種無端的委屈瀰漫在肺腑之間。
他一眼看去,太淵眼見得就要輸,便想都未想,大步走過去,替太淵下了一子,將原本頹敗的局勢稍扭轉了一下。
太淵終於看了他一眼,笑道:“本是玩樂,你著什麼急。”
三皇子感覺那種委屈已經越來越控制不住,它充斥了他的頭腦。
他失控地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話:“他連一件衣服都為你著想,你在宮中,穿的用的,哪件不是明麗奢華。就這般,都能讓你想也未想地拋下一切,外面能抵得上宮裡嗎?”
——為什麼你能毫不猶豫地出宮?
——你真的能放下那一切?
——不,他絕對不信!
太淵似笑非笑,輕聲道:“照海也想要嗎?你可莫要誤會父皇,父皇只是覺得你太黑了。你若穿紅著紫,父皇怕傷了他老人家的眼。不然,你以為父皇那麼喜歡鮮豔顏色,為何不親自穿戴?”
無他,太黑,穿上不適合而已。
照海就是三皇子的名字,他頭一次聽到太子叫他的名字,一時有些怔愣。
而後,他便反應過來,他為何要和太子糾纏在一件衣服上?
他搖搖頭,覺得腦袋裡似乎有針在刺一般。
他太緊張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竟然會跑到敵人的地方上來?
就算逃不掉,也應該試一試啊。
但他忽然湧上一股難以抵擋的睏倦。
邢列缺看著原本就要贏了的棋局,就這麼被三皇子橫插一槓子,大尾巴一掃,就要抽他。
太淵握住他的尾巴,揉捻了一下,忽然問:“當皇子安穩一生,不好嗎?”
三皇子突地頭腦一陣清醒,他心裡湧上怒氣:“屈居人下,尤其是太子之下,我又如何甘心。若沒有你,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太淵道:“你怎不想,若沒有你,便沒有那許多將因你而死的人?”
三皇子豎起眉毛,道:“你少道貌岸然,我可沒看出你有多少悲痛之意。”
太淵搖頭道:“非我之因,該哀傷悔恨的人也不是我。”
三皇子冷笑道:“若你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