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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番死去的人們。
無數的慘叫,無數的屍體,無數的廢墟,無數的痛哭。
不單隻有芙坦芭。
她認識的人們紛紛死去,溫柔的人、冷酷的人、熟悉的人、陌生的人,戰爭當著她的面,無情帶走她的知己。
再也無法歸來的人們。
思念死者痛哭的人們。
這一切已經夠了,她暗想。
她不想再看見任何人死亡,痛苦、難過、傷心,她再也無法忍受,覺得自己即將發狂。
但戰爭對她的煎熬視若無睹,持續進行。
就在這一瞬間,人們仍舊繼續死亡,並不是一、兩人,而是數十人、數百人,甚至數幹人、數萬人,被掠奪未來、被剝奪可能性、被無情殲滅的人們。
一如芙坦芭,死亡人數還會增加。
她珍視的人們終究免不了一死。
邦伍、畢賽克、塔可洛,以及……貝克納姆都難逃死劫。
她不願任由他們死亡,唯獨這件事不能發生。總之,她不希望有更多人犧牲,一個人也好,她想讓人們遠離死亡,為了這個目標,要她做什麼事都可以。
所以……
所以,她選擇背叛。
背叛自己的夥伴,暗中與敵人勾結。
為了終結戰爭,避免讓更多人犧牲——就為了這個目的。
然而……
※ ※ ※ ※ ※
她跨越遙遠的漫長歲月。
那是光想像便足以讓人暈眩的時間。若跟這段歲月相比。一年甚至不及一瞬,十年亦相去無幾,百年——她就在以一世紀為單位的範疇內,持續存在迄今,不曾磨滅。
從人類的感覺來看,那是堪稱無限的龐大時光。
照理說,那是渺小脆弱的人類無法跨越的歲月——可是她卻若無其事地度過,如今依然繼續存在。她是所有人類皆曾一度憧憬的——儘管有程度之差——長生不老的化身。
然而,其實……人類的她已經死亡。
很久很久以前,構成她的碳化物有機組織體——俗稱的“肉體”也已消滅,就生物意義來說,她已經消失。她既非活著,亦不會死亡,死者不可能再死去,生者以死亡結束其存在,但死者並不會以死亡終結。
因此——她永遠無法解脫。
人類的精神原本不可能進行一千年、兩千年這種異常的長期活動,人類的構造本來不是以應付這種長期運轉為前提。不論累積何種記憶、彙集何種思念,充其量百年後便會瓦解消散。大腦組織絕不可能分裂,即使出現損傷,亦不會進行填補,只是反覆著不可違逆的老化——最後一切都消失於死亡這個現象。
這就是壽命的大前提。
然而……她不在此限。
長生不老是她自行選擇的結果。
可是,她事前對這件事究竟有幾分理解?她是否曾經想過,度過形同永恆的時光——暴露在漫長的時光洪流裡,對人心到底有何影響?
沒有死亡——不被容許死亡的身體,換個角度來看就相當於靈魂的牢獄。
沒有痛苦。
但無限的倦怠與苦悶的迷惑總是糾纏著她。
她想起遙遠的昔日往事。
她背叛了人類。
她知道那個決定違背了自己的存在理由,她曉得自己將受人唾棄、遭人追殺,她決定坦然面對任何痛苦。
話雖如此,她的決定究竟是否正確?
揹負等同弒親的嚴重背信行為,她獲得的這座沙盤模型,真的成了人類這個種族的樂園嗎?
她暗自懊惱。
沒有人回答她。
超越五千年的歲月中,她一直反覆問自己相同問題……但終究找不到答案。
不可能有答案。
因為她早已不是人類。
是故,她今天也從遙遠的高處俯瞰全世界……靜靜地折磨自己。
第一章 王子與公主的憂鬱
一回神,雙眼總是對著南方天空。
萊邦王國的第一王子,佛爾西斯·萊邦,發現自己出現這種傾向。
對方分配給他的房間,不偏不倚正對著南方——王都札威爾的方向。由於聖葛林德里無數高聳入雲的巨大石柱遮掩,視野頗為受限,況且肉眼也不可能看見王都……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天天從幾不可辨的石柱間隙眺望自己生長的城市,不時嘆息。
就連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