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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解語沉默不語似有萬千心事,同為下人,狄春看在眼裡,自是知道她如今在想些什麼;便作善勸道:“姐姐,做下人的也是個命。命若好了,遇得個好東家,一生不愁;命若差了,遇得惡主,一生坎坷。只是這命,看老天也看自己,做了下人該要守東家的規矩,難免行差踏錯時,東家小懲大誡也應該,不會有事的!”一席話說罷卻引得那解語嚶嚶抽泣起來,道:
“哪裡小懲大誡,落在福媽手中,提香姐姐怕是不死也須得起層皮!”
“這是為啥?”
狄春一言以中解語心事,解語彷彿心門開了一般,滿腹委屈竹筒倒豆一般抖出來,道“你們哪裡曉得。她是三莊主原配鄭氏夫人的貼身人兒,三莊主十分愛惜鄭氏夫人,就是夫人死了也對福媽十分厚待,將莊中下人都交由她來管。這福媽可是狠人兒,就是吃了人也不吐骨頭!下人們要是有人為錢銀之事犯了規矩,她就叫人拉到柴房,專撿那些看不出傷的東西來作罰!若用針釵刺,事後讓人泡在水中半個時辰,泡得皮肉發皺,那傷痕便不見了。若用利器割,一邊割一邊以滾水捂布燙去傷口上的血絲,過後傷疤就如同舊傷一樣發白,哪裡看得出來,只會叫人痛死!如今提香姐姐被她帶去,也不知道會受怎樣的苦!”
解語邊講邊哭好不傷心,狄仁傑聽在耳裡,心中不免有些慨嘆。三人正慢步而行,蔡陵突然停住了腳步,而後慢慢轉頭朝四周看了看,只見冷風陣陣過園而去,四周草木皆隨風動,毫無異常之兆。倒是狄仁傑被他這突然而來的一停步嚇了一跳,微聲道:
“何事?”
蔡陵也微聲回道:“不知為何,我總覺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閣老,我們還是快些走罷!”
三人一路不停,直跟著解語腳步往前,穿過兩條遊廊,繞過花間小憩石臺,便又到了一處青石拱門。門外兩側皆是青竹假山,照舊是半點花苗也不曾見。解語行至門前,先朝裡誠心拜了拜,才敢邁步跨進拱門裡。狄仁傑一身正氣,尾隨解語腳步入了裡面,蔡陵狄春自不必說。
拱門裡面先見了一處小花園,假山假水之間頗有韻味,涓涓細流自假山上以竹節引下,落入小池之中,池中小水車晃晃悠悠轉動發出欸乃聲,全不似三星莊其他地方端敬肅穆。北面是一排屋子,清一色漆了硃紅卻漫發出陣陣陰森環繞在整個小院中。解語伸手示意請三人往右起第一間屋子裡來,這間屋子並未上鎖,只是虛掩在那裡,地上滿是鵝黃冥紙鋪了厚厚一層。狄仁傑進了屋內,但見房中一色清簡,一床一桌四盞凳,連那桌上杯壺也是粗瓷。西側一口書架,西北還有衣箱,縱是尋常人家也不過如此。狄仁傑四下看來,倒是隻有牆上掛的一幅《桃花亭前三結義》還有些意思。見了此畫,狄仁傑不由得又想起在俞希賢書房裡拾得的摺扇上也是這幅畫,只不過扇面畫小,整幅畫大,狄仁傑不由得嘆道:
“看來你家老爺十分鐘意劉關張結義之情,既在莊中建了桃花亭,又畫得這畫頗似神韻。”
解語回頭看了這畫一眼,道:“這畫中又不是劉關張,是我家三位莊主!胖的那個是季二莊主,瘦的這個是三莊主,矮小的那個是大莊主!”
狄仁傑聽了不由得笑出聲來:“呵呵,這論資排輩怎是這個排法?”
“這小婢就不清楚了,小婢來的時候莊中便只有二莊主和三莊主。聽人說,這裡的三位莊主以前都是做黑道買賣,都是依武功來排資輩!三莊主是重情義之人,聽說當初他便是為了兄弟之誼連病重的夫人都不管不顧,夫人病死之後,他傷心了好幾年。”聽著解語這番說辭,狄仁傑驀然懂了這畫上四句題詩之意,遂喃喃吟道:
“聚義堂前桃花亭,判官筆扶賦比興。亦文亦武奇謀斷,錯信詩書錯負卿!自古情義兩難全,你俞希賢也不過芸芸滄海一粟耳!君若還在,願與神交!”
“先生,”狄仁傑正在慨嘆之際,蔡陵卻已然將這屋內看了個遍:“這裡巴掌大的地方,什麼都沒有!不如上別處去看罷!”
狄仁傑被他這一聲叫回神來,暗自笑了笑往屋中細看,道:“解語姑娘,此處便是你家三莊主死時所在之處?”
“不錯,”解語走到床邊,道:“我家三莊主素來喜靜,房間裡原本有個窗戶,後來叫人用磚頭砌死了。當時他便安穩地躺在床上,我們跟著侄小姐進來,見三莊主沉沉睡著沒響動,侄小姐叫我試了試鼻息,才知道是死了!”
“你試的鼻息?”狄仁傑又道,“那你單憑這鼻息有無便定了他生死?”
“不是不是!”解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