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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又道:“上官姑娘,我很好奇,你跟在我身邊這些日子,從來都不問我為什麼。從朱家岙我藉故敷衍你,到三星莊我帶你跳下深澗,你從來都不問我為什麼。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心中也起過疑慮罷!”
上官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人貴自識,你若要告訴我,我不問你也自會吐露;你若要瞞我,我縱然問個究竟也是枉然!更何況,兩眼一扇窗,多少我也能曉得!”
“呵呵,上官姑娘你果然是與眾不同,光是這份智識和氣度,就足以讓天下女子望塵莫及!”言談之間,李元芳手中一捧漿果也已吃完,“在朱家岙,我見村中各處鋪滿稻草便料著其中有詐。果然,我在那些稻草中間發現一些黑色的粘稠物且混有血水,村道邊水缸裡有許多火把,相信朱家岙在你我留宿當晚便遭逢劫殺。那些黑色粘稠物乃是黑水,縱是傾盆大雨水流滿地也極易燃爆,相信當時那些人原本打算火燒朱家岙,卻被冷飛鳳他們發現,於是冷飛鳳他們在村中四處潑灑黑水,那些人投鼠忌器只有將手中火把熄滅,冷飛鳳他們趁天黑將這些人殺死。為怕我們發現,於是又用稻草在上面鋪了一層。也不知那些被殺的人究竟是甚麼身份,值得他們如此排場;更不知他們為何留我們兩人不死?”李元芳言談之間有意無意眼角去掃一眼上官雨,卻見她一臉平和並未有異樣,坦然道:
“原來如此,我想冷飛鳳留你我不死,應是為了借李將軍之手除去季破軍!”
李元芳聽她此言,臉上微微一震,道:“你怎麼知道?”
“仔細想來,她若要殺你我,只需朱家岙縱火一把,你我便是插翅也難飛了。其次,縱然季破軍對方彬彥大有嫌隙,但將軍又非方彬彥,何以冷飛鳳要大費周章在將軍身上扣上方彬彥之名,引你到三星莊與季破軍相見?這正是借刀殺人之計。故此,我以為她並非是妄圖借季破軍之手除去將軍,反而該是借將軍之手除去三星莊莊主季破軍。”上官雨層層解析,李元芳臉上卻毫無驚詐之色。
“說得好,正與我不謀而合。我與季破軍比鬥之際,也不知他們使得什麼妖法,使季破軍右手突然失力,我才失手一劍將他刺死。三星莊外,一開始他們並未追來,我以為能帶你逃脫後往雍州官府報案,請雍州刺史來審個清楚。誰知……”
“誰知,追上來的並非雍州府官兵!”上官雨接過話茬直言道。李元芳此番倒是驚訝她竟也知道此事,道:
“你知道?”
“我當時並不知情,只是在澗邊看你神情,便知了七八分!”上官雨輕聲道,“以你千牛衛四品檢校大將之尊,若是見了州府官兵,定然束手投案,以圖洗清殺人之罪。可你並無投案之意,而是一臉視死如歸,毫無疑問,眼前的必非州府官兵,而是三星莊追截殺手!”
李元芳一面聽她解說,一面不自禁輕輕點頭,又道:“不錯,他們雖穿了雍州府官兵的衣著,但是腳下輕功卻不是普通官兵衙役可比。普通的州府官兵與衙役,多為服役從軍或流配或自願投身公門,人員多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因而武藝高低參差不齊。可那日追擊我們的人分明都是輕功過人,因此,我斷然不能帶你束手就擒,澗下雖深,水流雖急卻還有一線生機,如被他們所擒,恐怕你我如今早已屍骨無存了。”
“如此一來,又該謝過將軍搭救!”上官雨輕聲笑道。李元芳吐露了這許多心事,心中倒是自在得多了,心事一鬆才覺著剛才那一捧漿果落肚不但毫無飽腹之感,反而引得他肚裡飢腸又咕咕作響。上官雨聽得幾聲,知是這一捧漿果尚不頂得分毫,卻又想不出辦法,只有低頭道:“時已冬至,草木凋敝,山間野果亦是難尋。也是上官雨無能,手無縛雞之力!”
“上官姑娘過謙!論學識見解,姑娘已經在我之上;若武藝也在我之上,豈不是神仙了?”李元芳言談之際欲站起身來,無奈腰上傷口疼痛難耐,一時間教這鐵骨漢子也微皺眉頭。上官雨見他動身,急急取了堆放在旁的衣衫披在他身上,又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來,慢步往洞外走來。
飛瀑隆隆,細絲綿綿。洞外儼然是一片雲山霧罩,耳邊只聽見瀑布聲,眼前只見得濃霧瀰漫一片雲白。聽聲辨位,那瀑布應在左邊不遠處,故而空中常有雨絲淅瀝瀝飄來,打在人身上教人禁不住一陣寒意。李元芳輕輕拉了拉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忽然記起那支唯一射破自己衣衫的箭與自己腰上的傷口,不經意去看披在身上的衣服破口究竟在哪裡。果不其然,衣服上破口仍在,卻是在左邊,與自己腰上傷口正好相悖。李元芳心中猛然一沉,再回眼去看扶在自己身邊的上官雨,她正偏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