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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不在甜餅,甜餅是無可 挑剔的,責任完全是在我自己的喉嚨!多拉,我們大家都懷著愛在思念著你,而且 有一個人是帶著溼潤的雙眼在懷念你。這個時候米爾斯先生來接替我的崗了,於是 我開著他的車前往美國人那兒。夜色籠罩,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已 經連續12天橫陳在我們周圍的街道上,無人收殮。我還經過了被日本士兵縱火焚燒 後剩下的廢墟。在內心中我一方面為我們的未來擔憂,另一方面也懷有一絲希望, 我們很快就會渡過這個難關,群魔亂舞之後,安寧和秩序將會重新來臨。
美國人默默地、憂心忡忡地緊靠著坐在一起,他們沒有聖誕樹,只有壁爐邊上 的幾面小紅旗表明他們的傭人想給主人帶來一絲喜悅。我們大家討論了最緊迫同時 也最使我們憂慮的問題:難民登記。日本人命令每一個難民都必須登記,登記必須 在今後的10天內完成。難民共有20萬人,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件麻煩事已 經來了:已有一大批身強力壯的平民被挑選了出來,他們的命運不是被拉去做苦工 就是被處決。還有一大批年輕姑娘也被挑選了出來,為的是建一個大規模計程車兵妓 院。談到這些殘酷無情的做法,聖誕的快樂情緒是怎麼也生長不起來的。半小時以 後,我又重新沿著瀰漫著臭味的街道往回開。我的小小的院內收容所充滿了祥和與 安寧,只有12個崗哨悄無聲息地沿著院牆來回走動。換崗時,幾個手勢,斷斷續續 的話語,誰都不想打攪患難兄弟姐妹的睡眠。米爾斯開車回去了,我也能去睡覺了。 但是必須像往常那樣和衣而眠,因為我必須時刻做好將闖入者驅趕出去的準備。謝 天謝地,今天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我長時間地傾聽著我周圍的呼吸聲和鼾聲,偶爾 被某些病人的咳嗽打斷。慢慢地,我也合上了眼簾… “平安夜,聖善夜,… ” (譯註:西方著名聖誕歌曲《平安夜的第一句》)
12月25日,下午7時
施佩林帶著曹迪希一塊兒到我這兒來致聖誕節問候。他認認真真地告訴我,他 以前參加過北平水廠的建設,因此對這類事情很瞭解。他可以擔保,我們要不了幾 天就可以有水有電。這個時候我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他敞開的冬大衣裡只有一件 長睡衣,沒有領子,也沒系領帶,但卻帶來了聖誕節最美妙的醉酒模樣。於是我決 定把原先為他準備的慶祝節日用的雪梨白蘭地留到下一次用,他多少有些掃興地回 去了。
12月25日,下午5時
我得到了一份預料不到的再好不過的聖誕禮物,那就是600多個人的性命。新成 立的日本人的委員會來到了這裡,開始對我登記的難民進行調查。每名男子都被一 個個叫到,登記按嚴格的順序進行,婦女兒童站左邊,男人站右邊。現場非常擁擠, 但是進展順利,沒有人被拉出去。而在我旁邊的金陵中學,今天得交出20多名男子, 因為懷疑他們曾經是中國士兵,這些人都必須被槍決。我這裡的中國人都很高興, 我也從心眼裡感謝我的主,一切進展得非常順利。現在有4名日本兵在院子裡開具身 份證,估計他們今天完成不了這項工作。其實這也沒什麼可說的,既然日本軍官已 經作出決定,那就沒什麼好改的了。就在我拿雪茄和西門子記事簿招待這名軍官的 時候,從百子亭的一棟房子裡(就在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的後面)升起了一團濃煙,煙 灰雨一般地飄落到我的院子裡。日本軍官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的難民們居住的岌岌可 危的茅草棚,然後說了一句真心話:“日本士兵中也有壞人。”他的話不是沒有道 理!
12月26日
昨天在我這兒沒有發生入室行竊,這是兩個星期以來的第一次,看上去情況真 的有了好轉。我這裡的難民登記工作今天下午結束了,日本人甚至慷慨地又給另外 20個後來偷偷摸摸塞進來的人發了身份證。劉和他的一個孩子病了,我開車把他們 送到鼓樓醫院的威爾遜大夫那兒,他目前一個人負責全院的工作,因為特里默大夫 也病了。威爾遜大夫又給我看了一起日本士兵的新的暴行:一箇中年婦女因為沒能 給日本士兵弄來姑娘,下身遭到槍擊,造成撕裂,有3塊手掌那麼大的肉被掀掉,能 否痊癒還很難說。劉和他的孩子可以回家,他們只是得了感冒。在寧海路,我們的 總部也在進行登記工作。這兒的登記由菊池負責,他因為態度溫和很得我們的好感。 在我們安全區的其他地區,日本人把居民趕成數百人一群,然後帶他們到登記辦公 室去。據我聽說,清理出來的人有兩萬名,一部分送去做勞役,剩餘的被槍決。對 這種殘酷野蠻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