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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疇初時也差點跟著哭起來,要說悲慘,他比誰都悲慘,幼年喪母,長大喪父,唯一妹妹失散,日子過的清苦而又單調,都二十五歲了還是個老處男,最近的一次跟異性親密接觸,還是前年在公交車上被一個妹子貼在背上,隨著公交車的顛簸晃來晃去......結果,下車後就發現錢包丟了,慘那......
不過喜氣鬼顯然是有差別攻擊,悲傷了片刻,範疇就恢復了正常,愣愣的看著上官和枯木抹眼淚,又看著分屍鬼站在那裡表情木然,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竟似乎也回憶起了什麼傷心往事一般,雖然沒有流淚,但滿面都是愁苦,良久,緩緩仰天長嘆,喃喃道:“生又何歡,死亦何苦,我既然不想死,又何苦害人去死,你別哭了,我...願意忘掉這一切...去開始新的生活。”
範疇不禁訝然,都說勾魂無常厲害,但恐怕勾魂無常的勾魂攝魄功夫,對這分屍鬼都未必有這麼大的效果,怎麼喜氣鬼一哭,把分屍鬼弄的都要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
喜氣鬼哭聲卻沒停下,坐在地上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裡嘀嘀咕咕,就像個剛死了老公的小媳婦一樣,轉瞬又變了語調,變成一個老婦傷悼亡故的老頭,然後又變成老者痛哭早逝的兒子,世間種種悲情,在他的悲傷痛哭中一一還原,範疇雖然沒有受到他的直接情緒攻擊,卻也受到了影響,慢慢的也開始眼中含淚,竟忍不住的想要和他一起大哭一場,哭個痛快。
分屍鬼呆呆愣愣,又是一陣悵然神傷,忽然抬頭對枯木說:“千年前,我作惡多端,被道門之士圍攻,最後關頭,我就是被七星劍所傷,才落了個神魂差點消散的命運,不得已被關進地府,苦捱萬般刑罰之苦,現在想起當年所為,才發覺原來我死上一萬次也不足以抵償,你就用那七星劍再來殺我一次吧......”
枯木雖然聽得見它說話,但早已經哭的老淚縱橫,鼻涕流出一尺多長,眼睛跟水蜜桃似的,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傷心事,對分屍鬼的話竟然置若未聞。
上官想必年輕,卻沒那麼多傷心事,雖然哭的梨花帶雨,抽抽泣泣,分屍鬼的話倒是聽的清楚,於是邊哭邊推了推枯木道:“嚶嚶嚶...師叔,別哭了...嗚嗚...這惡鬼說了,讓你去插它一劍......”
說著她順手抹了一把鼻涕在枯木身上,枯木見她說話,也抹著眼淚道:“嗚嗚嗚...師叔太傷心了,哪裡還有力氣,不如你替我去插它一劍吧......”
上官哭道:“嗚嗚嗚...師叔,你是修道之人,哪裡來的那麼多傷心事,哭一哭就好了,先插它一劍,一會再哭不遲......”
枯木搖頭甩了一把鼻涕道:“不行,我好不容易哭這一次,你是不知道,我...我想你師傅了......”
範疇在旁邊聽的直咧嘴,這枯木還真是重口味,滅絕師太他也敢惦記啊?難怪對上官這麼照顧,想必年輕時候這枯木小道士跟滅絕小尼姑還有一段故事咧。
上官邊哭邊擺手道:“我師傅早已經斷絕塵緣,師叔你想一想就好了,可千萬別說出來,既然你不願意出手,那我來就好了......”
她踉蹌掙扎著起身,撿起枯木剛才丟在地上的劍,歪歪斜斜往分屍鬼那邊走去。
分屍鬼面色絕望,望著她手提利劍走向自己,只低低嘆口氣,垂下了手,看樣子是準備徹底放棄抵抗了。
上官走到分屍鬼身旁,哭哭啼啼地提起七星劍,緩緩往分屍鬼身上刺去,卻在那劍即將刺入的時候,喜氣鬼突然來了個高調,用力捶地喊道:“你這挨千刀的,就這麼拋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哇......”
範疇身上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上官冷不丁聽了這一嗓子,哇的一聲又哭了,手上一軟,再也刺不進去,身子不住顫抖,垂手站在那裡哇哇大哭。
範疇只覺這場面詭異無比,又有些哭笑不得,再也受不了了,快步跑過去,從上官手上拿過七星劍,勸道:“你也別太傷心,慢慢哭,我來弄它......”
說著,他挺起七星劍,對著分屍鬼的咽喉,嘆氣道:“不好意思了,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