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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采薇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除了斜睇一眼不動聲色的裴少嵇,卻是徹底無話了。
孟然棟見女兒這般神態,自然有些心疼,遠嫁這半年,女兒還沒站穩腳跟,女婿就去世了。留下這一個偌大的攤子,逼著女兒不得不竭力應付,左右支絀。他端起茶碗,掩飾住臉上後悔的神色,片刻後方道:“少嵇啊,你先與外祖交一句老實話,馮益善說的那些事,你究竟做過沒有?”
裴少嵇頓了下,很快便站起身,撩袍跪到了孟然棟的面前,“少嵇在安西都護府五年,決沒做過半點有違軍紀、有辱家風之事!外祖於此事大可放心,若少嵇對您有半句欺瞞,這侯府之位,少嵇拱手讓給二弟!”
“你閉嘴!”孟采薇驀地動怒,狠狠一拍桌案,“這侯位豈是你說不要就不要,說讓就讓給旁人?你是侯府嫡長,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府上百十來口的人指著你挑起重擔,重振門楣,外面又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等著看你的笑話,你焉能如玩笑般,把這種事輕易說出口來?!”
孟采薇罕見地繃起臉來,定定地瞪著裴少嵇。
裴少嵇眼中亦是滑過鮮有的錯愕,愣了下才意識到,孟采薇是真的發了火。
屋子裡忽然就靜了下來,靜到只剩下孟采薇起伏不平的呼吸聲,昭示著她的急躁與惱怒。
“采薇啊……”孟然棟試探著開口,想替孟采薇打這個圓場,“少嵇他只是想向我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已,你也不要太苛責他了。”
孟采薇依然頑固地瞪著裴少嵇,沒有半分退縮。
片刻。
“母親教訓得是。”裴少嵇滿面嚴肅,挪轉目光,與孟采薇對視。
孟采薇並不為他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所動,仍然盯著他,等待他更多的回應。
她望著他墨色的瞳仁,自從初逢以來,為了看透他的情緒,孟采薇這樣直接地與他對視過很多次。都說一個人的眼睛不能撒謊,確實,裴少嵇所有的情緒,都唯有這一個破口,供人解讀。
只是,這一次,孟采薇不由覺得奇怪。
他太快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緒,烏眸裡,是一點點變得溫暖的光亮。
是清晰的、讓孟采薇不必再做揣測的情緒,融著少許的愉悅,愉悅到孟采薇險些以為自己花了眼。
“母親是要教我謹言慎行,少嵇受教了。”
孟采薇無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起來吧,先說正事……咳,父親,那什麼……馮大人如此彈劾少嵇,可給皇上擺出了證據?”
孟然棟先看了眼女兒的臉,兩頰粉紅粉紅的,雖是梳了婦人髻,卻依稀還是那個待字閨中的嬌俏模樣……唉,女兒長大了,都懂得如何教育自己的兒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半晌方道:“實證倒是沒有,只是那本奏章上,記錄了一些當地府兵、百姓的話語。”
孟采薇哼笑,“這種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編出來的話,他還真敢往御前遞?英國公這棵大樹,還真是好乘涼啊。”
裴少嵇聞言搖頭,“不,英國公此人手段寥寥,急功近利,投靠他的人,泰半還是看著姚淑妃的本事高,願意下這個賭注在七皇子身上罷了。”
“七皇子?”孟采薇險些忘了,英國公說到底還是個外戚,這外戚的身份當真是有利有弊,利的是,半個皇親國戚的身份,外人忌憚,皇帝呢,也會看著自己女人的面子上,寬待幾分;弊的是,外戚這兩個字於歷代帝王而言,都視作定時炸彈般,重用程度越高,則信任關係越脆弱……與正常的臣子比起來,那就是個反比例函式曲線。
換句話說,跟裴少嵇那點“我爸是李剛”的作風比起來,儼然,英國公的不臣之心,才更遭皇帝忌憚。
“父親,少嵇,你們說……有沒有什麼辦法把禍水東引,引到英國公身上?”孟采薇心思回到了正事上,也就沒再去注意裴少嵇,“他一個外戚,堂而皇之的插手軍政事務,這怎麼像話?”
孟然棟聞言搖頭,“不妥,單憑一層姻親關係,可說明不了什麼。況且茲事體大,咱們真要與英國公正面起了衝突,那就難以收場了。”
“不如釜底抽薪?”裴少嵇徐徐開口,“即便馮益善是受了英國公指使,他也決不會只劾奏我一個。馮益善在安西都護府,逞威作惡,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只要能證明他上奏皇上的那個名單,是假公濟私、夾報私仇,那麼有關我的傳言,也就不破而散。”
孟然棟愣了一瞬,“那英國公呢?區區一個馮益善,他被你扳倒了,英國公自然還會令找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