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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陳銘遠想了想:“昨兒我不知道是什麼親戚,讓人擋駕了,等你見了二嫂,替我說一聲。”睞姐兒已經握起臉對陳銘遠畫了畫:“爹爹老了,記性不好了。”緋姐兒也有樣學樣:“爹爹老了。”
陳銘遠本來舒舒服服坐在那兒和曼娘說話,聽了這話就走到鏡子前照照:“真的老了嗎?”曼娘啐他一口:“再過幾年就做祖父了,還以為是那英俊少年郎?”哎呀,女兒都這麼大了,再過幾年就要被誰家的臭小子娶走,這做岳父果然沒有做公公那麼高興。陳銘遠有些惆悵地想,曼娘白陳銘遠一眼:“別惆悵了,去瞧瞧謹慎哥倆吧,他們也許久沒見你了。”
☆、打聽
陳銘遠答應著往外走;秋霜已經進來:“二奶奶方才遣人來說;說留初表小姐住一晚,明兒再走。”
初表小姐;陳銘遠的腳步停了停就道:“二嫂難得留親戚在家住,你也要儘儘地主之誼。”曼娘笑笑:“我怎會不明白;你快去吧。他們哥倆見了你,還不曉得怎麼高興。”提起兒子;陳銘遠也唇邊含笑,腳步輕快地走出去。
“四姨母,您待我真好。”初小姐聽到陳二奶奶吩咐丫鬟們去給自己預備床帳讓自己在這住一夜,雙眼閃出喜悅同時看向陳二奶奶;臉上滿是孺慕之思。陳二奶奶垂下眼;把眼裡那絲微微的嘲諷去掉這才抬起眼簾,聲音很溫和:“我沒有女兒,這府裡的女兒也少,你這樣聰明伶俐,就算是個外人我也很喜歡,更何況我和你娘還是姐妹?”
姨母沒有女兒,初小姐眼裡的歡喜更甚,如果能說動姨母讓自己長久住在這裡,甚至讓姨母替自己尋親事,那準比哥哥中了後尋的親事好。想到這初小姐臉上的孺慕之色更深:“甥女一見了姨母,也覺得極親切。”
說話間初小姐待陳二奶奶越發親熱,還說些在家時的情形,提起時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祖母在世時候還好,誰知三年前哥哥中舉,祖母歡喜過甚沒了後二叔就說是哥哥不吉利,剋死了祖母要分家離我們遠遠的。哥哥雖中了舉,可年紀也不大,再說二叔總是親長。也只有去請族內長輩做主,族內長輩礙於二叔總是這支長輩,也就胡亂把家分了。饒如此,那些豐美的田地鋪子,都分於二叔家。二嬸還常說自己家吃虧,日日尋事和娘鬧一場。娘也只有忍下,直到今年哥哥出了祖母的孝,這才帶全家往京城來,為的就是哥哥好好讀書,明年會試能一鳴驚人,也不妄祖母生前那麼疼愛哥哥。”
說著初小姐眼裡的淚就落下,陳二奶奶已經輕聲嘆息,把初小姐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這些我們也不曉得,總是太遠了,信都不方便。現在好了,既進了京,離的那麼近,有什麼大家也能互相照應。”初小姐應了,偎依進陳二奶奶懷裡,心裡越發肯定自己說的話是對的。都到什麼時候了,自己娘還要端著架子,不肯把實情說出來?
難道別人都沒長眼睛,看不出自己家的吃穿用度和別人的差距?初小姐自己在心裡思忖,沒看到陳二奶奶面上笑容和原來不大一樣。留著她,不過是想瞧瞧自己眼高於頂的姐姐現在讓她女兒和自己親近,到底是為什麼?如果僅只為了助些錢糧,這沒什麼辦不到的,如果為了別的,陳二奶奶淺淺一笑,自己已不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
丫鬟端來水,服侍初小姐洗臉上妝,陳二奶奶又拿出一根素金簪子給她挽發:“這些首飾都是我年輕時候的,現在年紀漸漸大了,也用不上了,恰好你來,既用這個吧。”
這簪子很輕巧,簪頭雕了朵石榴花,正適合這些日子戴。初小姐的首飾並不多,大多時候是用絹花充數,今兒發上戴的就是兩朵紅絹花,那根挽發的簪子不過是銅包銀,拿在手上沉甸甸,卻不值什麼錢。見陳二奶奶順手一拿出就是素金簪子,雖然輕巧也比自己戴的好,心裡雖喜歡也要裝作不好意思地道:“這怎麼好意思。”
陳二奶奶已經給她挽好頭髮,左右打量一下:“就是年輕小姑娘戴的,我這個年紀,這種輕巧的首飾不好戴了。”說著又對丫鬟道:“把昨兒姑奶奶送來的絹花拿來給表小姐,她這個年紀,正適合戴呢。”
丫鬟轉身拿來一匣子絹花,絹花是常見的,但沒有這匣子絹花那麼精緻,都是細紗堆的,花蕊用的竟是細小米珠,每朵絹花也不一樣。初小姐拿了一朵在手上,已經忍不住驚訝:“這是給外甥女的?”
陳二奶奶笑了:“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昨兒姑奶奶回來,帶了三匣子,一個得了一匣子,我正愁沒地方送呢,我這個年紀戴又不莊重,賞丫鬟們嗎,卻又是姑奶奶送的,不好賞。恰好你來,就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