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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會兒要用到的工具從裡面拿了出來。
除去王小川給他的東西,他再去王小川家的時候還去藥房買了一些額外的東西:幾支注射器,以及大瓶的生理鹽水。
這是練習注射用的。
沒錯,繼歡決定自己給黑蛋打疫苗,不過正式給黑蛋打之前,他決定要先在自己身上練習。
按照在防疫站觀摩了一個小時的打針方式,繼歡先用酒精給自己胳膊上的一塊面板消了毒,然後用注射器從生理鹽水瓶裡抽了一定刻度的生理鹽水,然後斟酌著力度朝自己胳膊上紮了一針——
第一次為自己扎針,繼歡的速度太慢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大滴鮮血從胳膊上冒出來,他隨即用酒精棉拭去。
轉過頭像黑蛋的方向看過去,黑蛋還是直勾勾盯著自己,不過小嘴巴卻是一張一張的。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在防疫站時養成的毛病,這傢伙似乎養成了看人家扎針就笑的毛病。
聳了聳肩,繼歡隨即再次抽了一管生理鹽水,然後繼續朝自己胳膊上扎去。
……
他一共在自己的左臂上紮了四十五針。
卡介苗是皮內注射,乙肝疫苗則是肌內注射,繼歡把這兩種方式在自己身上反覆體驗了幾十次,直到他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停手。
此時他的左臂已經高高腫起來了。
伸了伸左手掌,繼歡感覺自己的狀況還算ok,這才收好剛剛練習時消耗的垃圾,重新洗了手,然後拿出了王小川給黑蛋準備的疫苗和注射器。
準備好必備的工具,繼歡這才撈起了躺在枕頭中央的黑蛋,然後把他抱在了懷裡。
黑蛋直勾勾的看著繼歡。
繼歡鬆開了襁褓外的束縛,黑蛋黑色的小胳膊一下子竄出來了,剛好被繼歡抓個正著!
然後,繼歡衝黑蛋僵硬地笑了笑,迅速地準備好需要注射的疫苗,繼歡牢牢禁錮住了黑蛋的胳膊。
和黑霧般的臉一樣,黑蛋的胳膊彷彿也隱藏在黑霧中,視覺效果極為詭異。正常人不要說給這樣一個孩子打針了,看到不叫警察就是好事!也正是因為如此,繼歡才堅持要自己給黑蛋打針。
繼歡又對黑蛋笑了笑,趁黑蛋還在直勾勾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找準了需要注射的位置,然後輕柔而不失有力的朝黑蛋烏黑的胳膊上紮了一針。
用一根手指確定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包在黑蛋的面板上鼓起來了的時候,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繼歡的視線隨即落在黑蛋臉上,他這才發現黑蛋不知何時已經不看自己了,兩個白環眼直勾勾的物件已經變成了他自己,就在繼歡以為黑蛋可以繼續“蛋定”下去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哇!!!!!!!!!!!!!!!!!!!!!”一聲奇大無比的哭聲從繼歡懷裡的黑蛋身上冒了出來,慌不迭將黑蛋舉起來的時候,繼歡呆了一下:白環眼還是那對白環眼,不過,卻是泡了水的白環眼——
噗嗤——再也忍不住,繼歡哈哈大笑了。
“好啦!好啦!讓你剛才看別人的熱鬧,針紮在自己身上覺得疼了吧?”一邊安撫著懷裡的小怪物,繼歡一邊舉起了另一個注射器,他的思路相當簡單:反正都是要哭的,兩次都打完哭一次反而省力。
心裡瞬間做過了計算,動作十分迅速,繼歡再次輕柔而不失有力的朝黑蛋的胳膊上戳了一針。
於是,黑蛋徹底哭成了一個噴壺。
他的哭聲大到刺耳,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嬰兒應該能發出的音量,這點繼歡卻不知道,相反的,他現在心情十分愉悅。
他非常愉悅的給黑蛋擦了擦小黑臉上的淚水,一直凝視著他,最後把他舉向自己,嘴唇向那團黑霧貼過去,繼歡親了他一口。
非常冰冷的觸感。
滑膩的。
繼歡卻嘴角彎起,然後又親了他一口,就像防疫站安慰寶寶的媽媽們那樣,他抱著黑蛋,親了他。
黑蛋的哭聲終於弱下來了,不過隔壁的老爺子也徹底被他吵醒了。摸摸索索從隔壁走過來的時候,老頭子問的第一句話就是: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好嚇人——”
“啊,是黑蛋在哭了,下午我帶他去防疫站打疫苗了,他哭了一路。”繼歡巧妙地對打疫苗這件事做了一些替換。
然後,他就看到爺爺鬆了口氣似的:“哭了啊!哭了好啊!”
老爺子笑了,半晌似乎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問題,於是臨時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