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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豈知天子已於昨日起程去了。此時各官即會合大軍,將區家莊圍住。
區仁山一聞官兵前來攻打,就知不妙,忙請齊莊內一班亡命之徒,四面緊守。他莊上炮火一應齊備,急切難以攻下,一連圍了兩日,然他卻不敢出來迎敵,唯一味死守。官兵也不能近他,莊大人見他如此堅守,隨與臬臺商議,分兵四路,自去攻他南路,臬臺去攻北路,王彪攻打東路,金平遊府施國英攻打西路。四面一同著力攻打,使他首尾不能相顧。果然,至第三日午刻,莊內炮火用完,官兵四面爬牆而入,開了莊門,大隊擁進,把那些莊丁殺死無數。區仁山帶著死黨教師十餘人,拼命殺出,正遇王彪的兵馬把他圍住,一陣亂箭,射死數人,仁山與餘匪,身負重傷,盡皆捉獲。當下打入莊內,不分老少盡皆捆了,抄出金銀數十萬,軍裝器械,不計其數,房屋放火燒了。莊大人即命黃臬臺將各要犯分別辦理。男子自十五歲以上者,一概就地正法,女子除該犯妻妾兒女外,所有下人及從匪家屬,均皆從寬赦免。是日覆命,共辦男女匪犯五百二十三名,釋放婦女小孩七百餘名。莊有慕督同文武百官拜折後,即各回衙門。張桂芳及所有被害之人,均當堂釋放回家不提。
再說天子躲在一間僻靜的小客店中,打聽得莊巡撫辦妥此案,十分歡喜。念張桂芳之妻高氏貞節可嘉,就草詔一道,交日清持往,面給按察使黃得勝見旨,即在抄沒區仁山家產內撥錢十萬兩,賞予高氏,獎其節義。桂芳自得此銀之後,居家富厚,兼且樂善好施,後來五子均皆成名,出仕皇家,這且不表。再言日清回店覆命,天子隨即起程,又往別處遊玩不提。
且說廣東省肇慶府高要縣孝悌村有一富翁,姓方名德,表字濟亨,娶妻李氏,自少離鄉做湖絲生意,歷年在南京城內朝陽門大街開設萬昌絲綢店,因是老店,人又誠實,童叟無欺,所以生意極為興旺,家鄉有兩個兒子,長名孝玉,次名美玉,都已成家立業,掌守田園。方德每年回家一二次,店中所得銀兩,陸續帶回廣東,因此家中頗稱富厚。現在年近六旬,怕路途遙遠,往來辛苦,都叫兒子去做。一日方德偶然在鋪閒坐,時將午刻,天變起來,下了一場大雨,風又急,正在吩咐夥計,把店門暫閉,避過風雨再開。忽見一老者挑了一擔鹽,冒雨走進店來,口中說道:“求各位大掌櫃,容老漢避一避雨,免得淋壞這一擔鹽,感恩非淺。”
方德聽見他聲音是廣東人,就動了鄉情,又憐他老邁,便忙應道:“不妨。”只管請進來。夥計見東家開口,就不敢阻攔,讓他挑了鹽進來。老者放下鹽,便與各人見禮。方德道:“請坐,請問仁兄,是廣東哪一縣人,在下也是廣東人。”老者恭答道:“原來東翁也是廣東人,失敬了,小可是連州連山八排洞裡土人,姓苗名顯,流落在此,已經十有餘年,初時因為友人請來教習拳棒,不數年間,因病失館。前年老妻去世,又無兒子,只有女兒翠花,今年十六歲,父女相依為命,萬分無奈,販鹽度日。幸而老漢有些手段,那些巡查的人,奈何我不得,因此稍可餬口。今日若非東翁見憐,我這一擔鹽就被雨水衝化了,沒有本錢,縱不餓死,也難過活了,實在感激不盡。敢問鄉親高姓大名,哪縣人?”方翁就報了自己姓名籍貫,又道:“我開這店,已三十餘年,妻兒還在家鄉,如果苗兄不棄,得便可常來小店談談,彼此既是同鄉,如有本錢短少,也可資助一二。我現有銀十兩,送你做別項生意吧。賣鹽一事,究是違禁之物,雖易賺錢,到底不妥,更加見雨就化水,連本多折了,似非良策。”
苗顯喜出望外,接了銀子,千恩萬謝說道:“如此輸財仗義,世間罕有,不知現在有幾位公郎,可在此否?俾得見識為幸!”方德答道:“兩個小兒,年中輪流到此,前日已回去了,大的今年二十歲,小的十六歲,都已娶妻室,在府城也開絲綢店,將來苗兄見他們,還望指教一二是幸。”彼此談談說說,那雨越下越大。已是申牌時分,店中已安排晚飯,方德就留他用飯,苗顯也不推辭。待天晴雨止,才挑了鹽拜謝而去。
自此常來走動,果然聽方德所勸,不做販鹽生意,每每缺少本錢,開口借貸,方翁無不依從,就是遇見孝玉美玉兄弟,由粵到店省親,也無不仰體父親交厚之心,尊為世伯,著意敬奉的。苗顯因屢次有借無還,他父子並不介意,十分感謝,就將平生的武藝盡行授予孝玉、美玉兩人。更見方翁雖是六旬年紀,精神面貌卻似四十多歲的樣子,便與女兒翠花商議,欲將她送與方翁為妾,以報其周全之德,翠花倒也情願。次日到店內,對方翁說知,方德再三不允。苗顯流淚道:“第一我受恩深重,無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