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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向天。
孟扶搖無聲的吐出一口長氣,鬆開了一直藏在衣袖內的匕首。
她轉頭,微笑看著雲痕,用眼光示意他往下看,雲痕頭一低,看見孟扶搖露在衣袖外的大拇指,正對他高高翹起。
雲痕並不懂得這個手勢的意思,但隱約也知道是在讚許自己,他眼光飄開,看見孟扶搖所經之處,鮮血滴落,點點綻開。
心底一抽,一種陌生的疼痛將他席捲,驕傲清冷的堅剛少年,在衣袖內攥緊了手指。
你可以犧牲如此,我便不能忍一時之痛之辱麼?
成大事不拘小節,丈夫之志,怎可,不如女子?
刀槍之林,終於走到盡頭,前方,暗青色的信宮宮牆在望。
侍衛隊長注視著信宮那頭,眼中露出一絲冷笑,雲老兒,容得你活上一個時辰,等齊王那邊得手,你等著被收屍吧。
雲痕抬頭看了看信宮的匾額,堅冷如冰的神情,微露暖意。
此時,酉時正!——
酉時正!
乾安宮皇帝駕到,宴席正開,滿園水燈盪漾,倒映火樹銀花,皇子們輪番敬酒,推杯換盞。
方明河的大軍,安靜而整肅的行出京郊大營,如一條迤邐的黑蛇,向京城進發。
三重宮門已換防完畢,燕烈在馬上回身,注視著身後宮城,露出一縷萬事底定的微笑,吩咐燕驚塵,“為父負責最裡面那道宮門,裴將軍父女第二道,你就在最外面這道。”
燕驚塵躬身應了,燕烈走出幾步,又不放心的回頭囑咐,“你這裡是極重要的一關,你得千萬守好,不然王爺大事毀於一旦,你我都擔負不起。”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利害。”燕驚塵應了,看著燕烈離開,抬頭,微微籲出一口氣。
前方黑暗裡突然走來淺色衣袍的男子,姿態飄逸端雅,燕驚塵回首正要喝問,來者衣袖垂落,掌心裡一枚青色玉牌微露一角。
燕驚塵目光一閃,揮手示意侍衛開門。
那人宛然一笑,飄身而過,他經過燕驚塵身側時,燕驚塵嗅見一股奇異的淡香。
他怔怔的看著那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完全被他風姿所驚,竟好像沒看見他的臉。
思索良久,燕驚塵回頭,正要轉身時突然目光一凝,從地面上拈起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約有手指長的白毛。
燕驚塵拈著那根毛,露出詫異的神情。
風起太淵第三十六章烈火皇城
酉時正。
信宮內,在值戍房終於勝利會師的孟扶搖,注視著面前儒雅平和的男子,有點詫異屹立太淵朝廷歷經多年逼迫而不倒的雲家家主雲馳,是這樣一個溫文得近乎柔弱的男子。
雲馳一直在沉思,思考著孟扶搖大膽而瘋狂的提議,今晚信宮被無聲包圍,他自然清楚,但是情勢未明,也不敢有所動作,如今要他先動手,作為太淵官場老政客,他自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實在太嚴重,雲馳那麼沉穩的人,也不禁額上冒出冷汗。
孟扶搖倒笑嘻嘻的不在意,自己倒了茶喝了,蹺著二郎腿哼曲兒。
“我總是錢太少,錢太少,數了半天還剩幾張毛票,我無怨無悔的說著無所謂,其實我根本沒那麼堅強……”
《心太軟》要錢版唱完了,又唱《笑臉》要錢版。
“常常的想,現在的你,就在我身邊數著鈔票,可是可是我,卻搞不清,你的口袋裡還有多少,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送我鑽戒一定可以,書上說有錢人千里能共嬋娟,可是我現在就想幫你把鈔票管,聽說過許多山盟海誓的表演,我還是想看看你,銀行存摺的數字……”
雲痕和雲馳都愕然看著她,只覺得這女子真是個奇葩,這風雨欲來,宮殺正烈,眼見生死危機逼近眼前,她還有心情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孟扶搖卻已經不耐煩了,桌子一拍,問,“還不造?”
雲馳苦笑,沉吟道,“孟姑娘,這個這個……”他終究是不敢將造反兩個字說出來,只得含糊的道,“人手我是有一些,進不去乾安宮,確實可以在這裡鬧出點事情,只是茲事體大……”
“很好,”孟扶搖一仰頭將茶水喝乾,站了起來,“就是要鬧大,不鬧大怎配驚動你家主子?”她環顧四周,笑道,“聽聞太淵皇宮前身是夷國神宮,滅國之前夷國皇室挖了很多密道暗室,我先前已經見識了一個,現在我想再見識一個。”
她站著,手中茶杯突然重重往桌面一墩,咔嚓一聲,花梨木的桌面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