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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跑到了我們玻管局這幢大樓的角角落落,甚至“味兒”都躥進了衛生間。那幾天,各科室的人都在談論顧某的“大款成長史”,衛生間一邊蹲一個還在感慨萬千。一個說:“人比人活不成,駱駝比馬騎不成。”另一個說:“原來看不出他有多大出息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個又說:“那傢伙晚上睡覺咬牙特別厲害,我一次和他下鄉,睡一個房間,半夜突然被他‘咬’醒。我那時候才懂得為什麼有‘咬牙切齒’這個詞。”另一個接上說:“咬牙可以理解為‘樹立志向’,‘切齒’可以理解為‘磨鍊意志’,這一‘咬’一‘切’,不就成個大款了!”
按照同志們的說法,顧某“發達”的版本至少有三個。其中兩個版本不外乎官商勾結之類——俗!此處刪去(至少五千字)。流傳較廣、易於被人們接受的另一個版本是:顧某一下海,創辦了一個“環球電腦公司”。起初這個“環球電腦公司”只有一臺電腦,一臺影印機,在街面上租賃了一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門面,聘用了一個傻乎乎的打字員,給機關單位列印一些會議檔案,可謂慘淡經營。轉機在公司成立一年以後。一次,顧某親自去市政府某局送一份列印好的會議檔案,無意中獲得一個資訊,該局準備在政府各局中率先上一套辦公自動化系統。顧某開始暗中運作,決心承攬這套系統。該局有一個副局長還是顧某的親戚,按一般人的思路,應先去找這個副局長。可顧某卻沒有去找親戚。顧某是這樣想的:若你去玻管局辦事,找餘宏進能起什麼作用?恐怕只會起反作用。找餘宏進還不若去找魚在河!今日之魚在河,已非昨日之魚在河!所以找餘宏進屬於“多餘”,找魚在河說不準倒能摸住一條“大魚”。顧某是那種聰明人,下海一年,總結出了“三個基本”:回扣是基本原則,金錢是基本關係,利益是基本紐帶。他按照這三項基本原則,在一天傍晚直接去敲開了那個局局長的家門。顧某旗開得勝,將這套系統操作下來,一撥拉算盤,淨賺十萬元。顧某茅塞頓開,跑遍了市委、市政府及下屬各企事業單位。正準備“上”辦公自動化系統的,他就按“三項基本原則”去運作,無不奏效;暫時不準備“上”的,他就像一個耐心的媽媽開導執拗的孩子一般,苦口婆心做工作。火候差不多了,趕快再按“三項基本原則”操作。最後結果是,“三個基本”後面又多了一個基本——基本將所有機關單位的辦公自動化系統“拿”了下來。那兩年顧某忙得像個陀螺,從早到晚腳底兒朝天跑,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他甚至像治水的大禹一般,三過家門而不入。有時一天只吃一頓飯,有兩年沒吃早點。起初騎腳踏車跑,後來騎摩托車跑,再後來開上小汽車跑。從市裡又跑到縣裡,從縣裡再跑到鄉里。從這個縣跑到那個縣,再從那個縣跑到另一個縣。有一次由最東頭的一個縣向最西頭的一個縣進發,中間隔過了三個縣,穿過了四條河,翻越了五座山,掠過了廣闊的田野和山巒,宛若一支帶著哨音的林中響箭,行程達七百餘公里。從“天剛麻麻亮”一直跑到“夜幕完全降臨”。
五六年時間辛苦奔波,紫雪的市縣各機關單位都上了辦公自動化系統。“做”完機關單位再做學校,幫學校上“電算化教室”。待開始將觸鬚伸向學校時,環球電腦公司已今非昔比,鳥槍換炮。有了專門的辦公樓,六十多名員工,其中只有四五名管理人員,其餘全都是業務員。並高薪聘用了一名計算機博士做公司副總,資產已逾數千萬元。
局裡第二次通知顧某要來,已是一週以後了。這天下午,顧某果然坐一輛簇新的別克來了。顧某的司機侍立這一側,一位明眸皓齒的年輕女秘書笑微微地相伴在另一側。司機手裡提著顧某的公文包,端著茶杯;女秘書玉臂上搭著顧某的西服外套。顧某像港商那般梳一個大背頭,穿著潔白而考究的襯衣(襯衣價格說出來怕嚇著牛望月,不利於安定團結,不說為好),襯衣上扎著名貴的領帶。當時老闆和我親自去玻管局大樓外邊迎接顧某。顧某走在前邊,老闆和我一左一右“挾持”著顧某,眾人簇擁在身後。走進局大會議室,班子全體成員已著裝整齊恭候。顧某按照排列次序,伸出一隻手(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像領導同志接見勞動模範一般,先後與閻水拍老局長、陳奮遠主任、餘宏進副局長、朱鋒副局長、姬飛紀檢組長、牛望月行業工會主席、趙有才行管辦副主任、陶小北總工程師一一握手。馬方向局長在旁邊做著介紹,我跟在馬方向局長身後桴鼓相應,適時予以補充。譬如顧某與陳奮遠主任握手時,馬方向局長會含笑對顧某說:“老陳現在是正處級了,行管辦主任!”“行管辦?”顧某不解。我看看馬方向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