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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誰弗想大年,祿無靈,祝無靈,醫藥更無靈,一口氣不來,別下了老母嬌妻幼兒稚女;
是人都有此日,生為幻,死為幻,皮肉皆為幻,百般心怎用,講什麼恩潭怨海利鎖名韁。
鄭市長有點文才,好吟風弄月。小雷便在某年過春節時請一位著名書法家寫了兩句話送給鄭市長:“學高為師,身正為範”。小吳也有追求進步的想法,不甘一輩子轉方向盤。見小雷搶先一步,有點不服氣。小吳姑夫是《紫雪日報》總編輯,還是紫雪頗有名氣的一位書法家。小吳找姑夫,姑夫提筆便寫下兩句話:“立腳怕隨流俗轉,高懷獨有故人知”。小吳不懂這兩句話的意思,但知道是好話,急忙裱好給鄭市長送去。鄭市長看看這幅字淡淡地說:“這是于右任的詩句嘛!於右老還有一副對聯也頗有名,流傳甚廣,‘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右老這副對聯是書贈蔣經國的。我們當然更應具有這樣的胸懷。”
那天小吳給市長送字歸來,內心裡十分欽佩市長的博學。他找姑夫寫那兩句話贈給市長前,根本不知道是于右任的句子,他甚至不知道于右任是個什麼鳥人(後來才知道是國民黨的一個大官)。市長當時還吟詠了于右任辭世前所作一副自輓聯: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天蒼蒼,野茫茫,山之上,有國殤!
當時小吳見鄭市長揹著手在客廳走來走去,口裡像小孩吹泡泡糖似的只管“兮、兮、兮”地吟哦,覺得十分好聽,可卻又聽不懂。書還是念得少了一些。小吳在心裡責備自己。小吳叫吳社教。這個名字像給人頭上貼了一個標籤,其出生年月一望可知。就像那些“永紅”、“衛東”一樣,直白的讓人慨嘆我們中華民族博大深厚的文化積澱在這幾個名字上面丟了個乾淨。
小吳那天出門後還在自責,自責之後又有點惘然,惘然之後又有點茫然,茫然之後又有點悵然。心想:除過掌握一些汽車駕駛方面的技術之外,其他知識掌握不多兮。看來這一生在仕途上有大的發展已無可能,雖已從市黨校本科班畢業,正準備讀研究生,但將來萬難幹到鄭市長這樣的位置。也就是做市政府辦公室一個總務科長,當然若能爭取幹個房產科長更好一些。現在吃喝拉撒人們早不當回事了,房子卻顯得十分重要。人們總是像雀挪窩似的不停地換房子,恨不得一家住一棟小洋樓——小康社會是不是就是這樣?難怪一天喊叫“奔小康”呢!奔小康原來就是“奔房子”。那市政府的房產科乾脆改為“小康科”算了,由我小吳來做這個“小康科”科長。人一生真是幹不了幾件事,孩子不能再生——已有了一個。這一生也就只剩兩件事了:一是任“小康科”科長後先給自己弄一套大房子住住;二是讓老鄭(小吳私下稱鄭市長為“老鄭”)將來給咱弄個括號,括號裡面寫明:按副處級待遇!和那個魚在河一樣,也是“科級幹部、處級使用”。小吳又突發奇想:如果括號裡的那幾個字能像上小學時填空那樣,有幾種答案任選一種填進去,那我就給自己填個:按副省級待遇!
那天小吳腦海裡掠過的“奇思妙想”到此為止。他當時用眼角的餘光瞥瞥“老鄭”,心想:若成副省級,不是坐老鄭頭上了?——與實際相距甚遠!況且坐老鄭頭上,老鄭會不高興的。老鄭若不高興了,小吳……小吳打了個冷顫,再不敢胡思亂想,專注地開車。
小吳“做夢”的這一會兒,鄭市長已和秘書小雷說到了岳飛。鄭市長說他去年到蘇南參觀學習,在鎮江期間,去了金山寺,就是《白蛇傳》裡的那個金山寺。在金山寺七峰亭,那個講解員講到,當年岳飛被秦檜所陷,奉詔回京。金山寺一老僧吟詩一首,提醒岳飛當心小人陷害。這四句詩是——
風波亭下浪滔滔
千萬流星把舵牢
謹防同舟人意歹
將身推落在波濤
“這四句詩值得玩味啊!今天仍不失其現實意義。你們年輕人,尤其應該汲取其中一些有益的東西!”鄭市長正對小雷如此說,突又轉向小吳:“對啦,那天那個講解員也姓吳,高高的個兒,白白淨淨,有一股南方女孩子的靈秀之氣。當時大家也都稱她‘小吳’。”鄭市長此時腦海裡頑強地浮現出那個講解員生動活潑的身姿,青春美麗的面容,娓娓動聽帶點南方味兒的普通話。心想:同是小吳,“此吳不是彼吳”啊!按鄭市長所思,鎮江市那個漂亮女孩兒小吳,此時彷彿已成為他的專車駕駛員,開著這輛車向前面的“金山寺”奔去呢——可惜前邊那處名勝古蹟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