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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一個打字員崗位,會有那麼多人去爭去搶。這是一座通向未來的獨木橋啊!對一些人來說,它的重要程度不亞於當年大渡河上的瀘定橋。過了這座橋,就有可能變作省長;過不了這座橋,就會成為傳達室老喬。
玻管局八個科室中,最重要的就是我所在的辦公室。雖然有些科室也重要,比如業務一科,但重要與重要也有不同。賈府裡,怡紅院和璉二爺飲食起居的地方都重要。賈寶玉是賈母、王夫人心頭的一塊肉,可遇到事情王夫人卻總是把王熙鳳喊去商量。我們玻管局的辦公室就相當於璉二奶奶起居坐臥的處所,是整個局裡的中樞神經。
趙有才若是璉二奶奶,業務一科科長馬方向就是賈寶玉。閻水拍局長離不開前者,卻又寵愛著後者。
在提拔趙有才和馬方向的事情上,閻水拍局長有點犯難。若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餘宏進、朱鋒或姬飛的人,閻局長會立馬作出決斷。比如趙有才是“他的人”,馬方向是“人家的人”,他就會堅定不移地提拔趙有才。反對派若不同意,閻水拍局長自有辦法,這個辦法就是——民主測評。
民主測評即召開全域性大會進行無記名投票。若趙有才主任票數多,提拔趙有才主任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反對派亦無話可說。可既然是無記名投票,怎樣能像汛期確保某條河流安全渡汛一樣,確保趙有才主任票數多呢?萬一趙有才主任票數少呢?
這裡就有一個如何“操作”的問題,操作就是把握火候。閻水拍局長當然會把握好這個火候的。要知道,閻水拍局長是做過幾任縣長、縣委書記的人,在縣裡搞選舉,基本相當於組織一次縝密的戰役,一點疏漏都不能有。閻水拍局長做第二任縣委書記時,遇到一個強悍的縣長,在黨代會召開前夕做了不少手腳,企圖選舉時透過無記名投票這種方式一舉顛覆他,而後取而代之。閻水拍局長當時不動聲色,靜觀事態變化,在關鍵時刻出一狠招,相當於那種“殺手鐧”,這一“鐧”飛過去,正中縣長要害穴位。結果閻水拍局長以高票當選,縣長卻在隨後召開的人代會上被擊落馬下——差一票落選。
那次與縣長搏殺,閻水拍局長總結出,火候其實是個時機和時間問題。縣長失敗就失敗在沒有掌握好時間。黨代會召開還有數月,他就舉起義旗招兵買馬:今天找這個局長談話,明天找那個局長談話,竟連後來做了市裡組織部長的那位縣委辦公室主任也被找去談了一次話,讓主任策應他謀反。沒想到主任前腳出了縣長的門,後腳便乘一匹快馬挾著夜風敲開了閻水拍書記的門,一五一十向閻水拍書記彙報了縣長找他談話的全部內容。凡是縣長找去談過話的那個縣裡的中層領導,十有八九像主任這樣,隨即就向閻水拍書記作了彙報。縣長如此蠢笨之舉,焉有不敗之理!
閻水拍局長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還能在玻管局這個小河溝翻船?對餘宏進、朱鋒、姬飛、牛望月這幾個人,閻水拍局長壓根兒瞧不起,他對他們的評價是:幾個搗碎也捏不成一個!一次他氣呼呼地對趙有才、馬方向說:“他們對我有意見,就是因為那次提拔奮遠,心裡結下了疙瘩,陳奮遠原本是他們的下級,怎麼一下子跑到了他們前頭?你們幾個說說,這幾個加起來,工作能力抵得上陳奮遠一個人不?況且上級和下級永遠是相對的。往近裡說,市委組織部長曾是我閻水拍的下級吧,現在誰是下級?莫非我能跑去跟組織部長鬧意見、尋不是、過不去?和人家市委常委比高低、爭長短、擺資歷?那我這個局長還想不想當?往遠裡說,咱老省長在玻管局工作時,多少人做過他的上級?他在局裡做副科長的時候,錢亦多還給他做過科長。錢亦多在咱局裡退休時,是業務三科的科長。這個同志當了差不多三十年科長!莫非錢亦多能跑到省裡去找省長,提出讓他錢亦多也當兩天省長?前些年錢亦多是去省裡找過省長,可他找省長是為女兒的事,女兒在一玻下崗後找不到工作,省長寫了個條子,市裡將他女兒安排到了市政府無委辦——無線電管理委員會辦公室。老省長這人還是念舊情,要不咱們玻管局的一個科長,離人家省長有多遠——恐怕差不多有地球到月球的距離遠呢!”
當年騎著驢吟哦的賈島在路上碰到騎著馬的韓愈,兩人便勒住驢頭和馬頭,一個在驢上一個在馬上“推敲”了一番。閻局長說,我閻水拍若是韓愈,怎麼也得找個賈島“推敲”吧?若牛望月也騎著一頭瘦驢趕來,攆著纏著要和我“推敲”,我能搭理他嗎?當年西門慶倒有十大弟兄,可除了一個應伯爵,那孫天化、祝念實、雲理守、吳典恩一干人等,關鍵時刻哪一個能派上用場?按閻局長這種說法,倒彷彿餘朱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