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趙有才扔下這句話出去了。小牛一臉沮喪地開啟大抽屜,將裡邊的東西拿出來,小馬臉上這才露出一點兒喜色。
我調來局裡比小牛小馬晚幾年。我使用的那張辦公桌是另一個同志空出的。那個同志原是我們辦公室的副主任科員,我調來前提拔到另一個科任副科長去了,給我騰出了這張辦公桌。據說小牛和小馬曾像某些國家覬覦我國的神聖領土釣魚島一樣,覬覦過這張辦公桌。小馬曾試圖將他那顆小皮球等雜物塞進這張辦公桌的抽屜裡,被趙有才主任喝住了。趙有才主任對小馬說:“咱局裡馬上要調一個寫材料的大學生進來,這張辦公桌給這個同志留著。你將辦公桌佔了,這個同志來了在哪兒寫材料?莫非讓人家‘席地而寫’?”於是這張辦公桌就像一個獨守空房的美麗少婦等待新婚又遠行的丈夫歸來一般,焦渴地企盼著我的到來。我調來後獲知這張辦公桌對我如此毫無二心,不禁心生感激,更加愛惜它了。想想也是,若沒有這張辦公桌,我就得伏在大辦公室冰涼的水泥地板上“席地而寫”,那滋味可不好受!
第七章
我這張心愛的辦公桌和陶小北的辦公桌“頭抵頭”挨在一起。這樣每天上班時間,我就和陶小北面對面坐在一起。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小北那張嫵媚的臉。一看到她,我就像遇到了一股東澳暖流,心裡熱乎乎的。
陶小北白天和我“挨”在一起,晚上回家和她老公“挨”在一起,讓人不禁產生一些聯想。人生原本就是這樣,這個和那個挨在一起,那個和另一個又挨在一起。我們中國有十多億人口呢!可無論在單位,還是回到家裡,包括親朋好友在內,和你挨在一起的,也就那麼些人。所以對於每一個單個的人來講,其實真的是很渺小的。一個人就像大海里的一顆小水珠。一顆小水珠與大海比起來,真是太微不足道了。我們可以這樣設想:如果將一顆小水珠扔進大海,大海難道因此會發生什麼變化呢?顯然不會。人也是這樣,多一個,少一個,絕不會影響歷史的程序。普通人是這樣,包括那些偉人也一樣,沒有這個偉人,還會有那個偉人出現。就像大海里的波浪,永遠是一波推著一波。
我剛到玻管局工作時,就將自己定位為一顆小水珠。如果我是一顆白色的小水珠,陶小北就是一顆彩色的小水珠。兩顆色彩斑斕的小水珠碰在一塊兒,不發生點兒故事才怪呢!
問題是我卻不能讓這樣的故事發生。一個男人,有兩樣東西一生都放不開:權力和美色。我當然也不例外。令我沮喪的是,我現在為了得到第一樣東西,必須暫時放棄第二樣東西。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影片,片名叫《南征北戰》。影片裡,為了實現某個戰略意圖,我軍主動放棄幾塊根據地,大踏步後撤。根據地的父老鄉親們站在村邊揮淚送別子弟兵。雖然知道大軍打幾個勝仗還會回來,可鄉親們還是淚水漣漣,子弟兵也依依不捨。
我眼下就是那支大踏步後撤的部隊,陶小北則是被我忍痛放棄的根據地。我知道打幾個勝仗後會重新得到她,可此刻後撤時還是心有不甘。想到我撤走後敵軍會在她那裡駐防,我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可這妮子卻沒心沒肺,也不臂掛一個小包袱到村頭來送送我,將一雙親手做的軍鞋塞我懷裡,卻不知跑到哪裡瘋去了。害得我揹著揹包急行軍途中,還牽腸掛肚地頻頻回首張望。
我們紫雪市是我國北方一個落後的地級市,“GDP”總量還不及珠三角和長三角地區一個鄉鎮。即使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人們對於男女交往這種事情仍然十分關注。尤其是在這些無所事事的機關單位裡,如果哪個男同志跟哪個漂亮一點兒的女同志走得近一點,就會有人在背後議論你,無端生出一些風波。比如說要派人到縣裡下鄉,派女同志下鄉時就得格外慎重。派一個男同志,若再派一個女同志,這個女同志若是康鳳蓮或張雪梅——張雪梅是我們局裡另一個女同志,也不會起什麼漣漪。可若派陶小北或李小南,就會水波盪漾。局裡一般很少派陶小北和李小南單獨隨男同志下鄉,彷彿她倆是妖怪手中的那個寶物,孫悟空都難以騙得出來。因此我們局裡若必須派女同志出差或是下鄉,總是派康鳳蓮或張雪梅去。有一次本該李小南去的一趟差事,局裡卻派張雪梅去了。李小南有點納悶兒,在辦公室對我們生氣地說:“怎麼不讓我去啊!”看著李小南一臉不解,我當時撲哧笑了,心想:你若像當年日本鬼子進村時那些青年婦女一樣,驚惶間在炕道里抓兩把黑灰抹臉上,恐怕就會派你去了。
康鳳蓮和張雪梅若是汽車的前輪和後輪,陶小北和李小南就是兩顆掛在車屁股後面的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