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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打過零工。我在洗衣店做過,也當過招待和店員。每次不是辭職不幹,就是被人解僱。錢總是不夠用。我開始痛恨我住的地方,還有我的生活。本想給我丈夫打電話,讓他接我回去養著我。有一次我撥了他的號碼,可是佔線。”
於是她幾乎是在不經意間開始賣起身來。她那個街區有個店老闆一直覬覦她。有一天她並未事先計劃便說:“瞧,如果你真想跟我上床的話,就給我二十美元怎麼樣?”
他驚惶失措,脫口而出說他不知道她是妓女。“我不是,”她告訴他,“但我需要錢。而且我的床上功夫相當不錯。”
她開始一個星期接幾次客,從諾福克街搬到附近更好一些的地方,然後又搬到湯普金斯廣場東邊的第九街。從此她不必上班,但還有其他的麻煩得處理。她曾遭到過毒打,也被搶過幾次。她再一次考慮給前夫打電話。 然後,她遇到一個在城中心一家按摩院工作的鄰居女孩。唐娜試著在那兒工作,覺得非常安全。店門口有個男的專門對付想找麻煩的人,而工作本身又很機械化,幾乎像醫生動手術一樣超脫。她的嫖客要求的差不多都是手Yin或Kou交。她的肉體不會遭到侵犯,除了單純的身體接觸以外,完全沒有進一步親密的行為。 起先她喜歡這樣,把自己看成“性的技術員”,就像某種理療師。然後發生了劇變。 “那地方有種黑手黨的氣息,”她說,“在窗簾和地毯裡,你能嗅到死亡。而且那開始像是一種工作,定時上下班,乘地鐵到工作的地方。這工作吸乾——我喜歡這個詞——吸乾了我體內的詩意。”
於是她辭職不幹,恢復以前的自由職業。有一天,錢斯發現了她,然後一切開始有條不紊。他把她安置在這棟公寓裡,她在紐約頭一次住上像樣的地方,他把她的電話號碼廣為傳播,也解決了她所有的麻煩。她的帳單有人付,公寓有人打掃,一切安排妥當。她只需要專心寫詩,之後將詩作寄給雜誌社。電話鈴響時,她便友善待客,展現魅力。 “錢斯把你賺的錢全都拿走,”我說,“你會不滿嗎?”
“應該不滿嗎?”
“我不知道。”
“反正那不是真錢,”她說,“錢來得容易去得快。否則的話,所有的毒品販子都可以開證券交易所了。那種錢怎麼來的怎麼去。”
她把兩腿放下,端坐在教堂長椅上。“總之,”她說,“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我只想一個人獨處。我希望有個像樣的地方住,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我是說寫詩。”
“這我理解。”
“你知道大部分詩人的經歷嗎?他們教書,或者從事某個正當職業,要不就玩詩人的遊戲,四處朗誦演講,為申請基金會獎金寫計劃報告,結識貴人,拍人馬屁。我從來不想去幹那些狗屁事情,我只想寫詩。”
“金想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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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八百萬種死法(48)
“天知道。”
“我想她跟某人有私情,並因此被殺。”
“那我很安全,”她說,“我跟誰都沒關係。當然你也可以說,我跟全人類息息相關。你覺得那會使我身處險境嗎?”
我不懂她的意思。她閉著眼睛念:“‘任何人的死亡都損及於我,因我與全人類息息相關。’英國詩人約翰?多恩的詩句。你知道她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嗎?跟誰?”
“不知道。”
“你看她的死是否也損及於我?我在想我跟她算不算也有關係。我不認識她,並不真的認識她,但我寫了一首關於她的詩。”
“我能看嗎?”
“我想可以,但我看不出它能告訴你任何事。我寫了首關於北斗七星的詩,但如果真想了解它,就該去找天文學家,而不是我。你知道,詩表現的並非它本身,而是詩人。”
“我還是想看看。”
這似乎令她很高興。她走向書桌——那是一個老式掀蓋書桌的現代版——馬上就找到了。這首詩是以斜體字手抄在一張白色檔案紙上。 “投稿時我用打字機打出來,”她說,“但我喜歡以這種方式讓它們呈現在紙上。這種書寫體是我看書自學的,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難學。”
我念道: 用牛|乳為她沐浴,讓這白色流淌 牛|乳洗禮中的純潔 癒合第一道曙光下出現的裂隙。 執起她的手,告訴她無需煩惱, 告訴她不必為牛奶哭泣, 銀色槍筒散射的種子。 在研缽中搗碎她的脊骨, 將酒瓶砸碎在她腳邊, 讓綠色的玻璃在她手上閃爍。 順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