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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因為徐罘是徐罘,所以那些問題才沒了,徐罘要是別人,那座樓不會消失的。如果真的有那座樓,徐罘承受這種輿論不冤,問題是根本沒有那座樓,這件事就變得不那麼好忍受了。
正像吳運韜說的那樣,匿名信的目的實際上已經達到了。
徐罘是一個正派人,他無意於用邱小康和他母親、和他的關係來矯正自己的名聲。他憤怒了。人一憤怒考慮問題就不那麼周全,就像一個打架打急了的人會隨便抄起什麼傢什打人而不顧忌後果一樣。
徐罘抄起的是權力。
現在好了,劉葭到廚房去了,徐虎到另一個房間做作業去了,廳裡只剩了李天佐和徐罘。電視機仍然開著,一個已經很蒼老的播音員正在聲色俱厲地對觀眾說:“……反對貪汙腐敗……絕不手軟。”
徐罘臉上氾濫著他那個歲數的人不常有的燦爛笑容,對坐在對面的吳運韜說:“老吳,人在世上走,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可是遇見你,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件幸事之一。”
他說到在學校和Z部的經歷。在中國這樣一個需要超常智慧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他絕對是一個弱者,“我這裡說的‘弱’不是強弱的弱,我是說我在智力上是這個樣子。你說我的人生閱歷不豐富嗎?我已經五十九歲了,也經歷過一些事情了,可我就是學不會怎樣和人打交道,這方面我抵不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有人說,你應當利用和邱小康的關係好好為自己謀一個位置,我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想,我的問題不是出在閱歷上,我懷疑我的智力有問題,真的,老吳你甭笑……”
吳運韜還是止不住笑,好像笑得說不出話來,其實他是不想說話。
“比如李天佐這件事,我不知道他怎麼就把我恨成了那種樣子,這事幸虧是過去了,要是過不去,不說我,單說給小康帶來影響,我心裡也受不了呀!”
吳運韜心裡嘲笑道:你怎麼會給邱小康帶來影響?無論你是怎樣一個人,你都不會影響到邱小康。
“李天佐這個人,”吳運韜收住笑,意味深長地說,“把事做過頭了,絕對是做過頭了……”
“我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
“你剛來,怎麼會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吳運韜盯住徐罘,就像在當面質問李天佐。“一個單位有這樣的人很麻煩。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曾國藩的一句話……”
“哪句話?”
吳運韜一字一板地說:“民宜愛而刁民不宜愛,紳宜敬而劣紳不必敬。”
徐罘在心裡默唸了一下,感嘆說:“有道理,有道理呀!”
吳運韜說:“老徐,東方文化中心要發展,最大障礙恐怕還在這樣的人身上。”
“所以我那天不是對你說過要有一定的措施嗎?”
“我覺得你那樣想是對的。”
徐罘聽到吳運韜贊同他的意見,很高興,抓住吳運韜的手,和盤端出了我們前頭說到的他要利用手裡的權力做一些事情的那種想法。
吳運韜沉吟著,權衡這樣做對徐罘的好處和壞處,最後說:“我看行。”作為徐罘的助手,他還非常負責地幫助徐罘考慮到了一些有可能遇到的問題,把那種想法具體化並且可以操作了。
班子開會研究這個方案的時候,孫穎認為徐罘的設想很好,“但是,”他說,“李天佐這個人比較特殊,計劃一定要周全,不做就不做,做就做到底。”徐罘說計劃很周全。始終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富燁有些顧慮,說房子問題很敏感,整個Z部的所有單位都還沒有動作,我們一個單位動,是不是能夠解決問題?有沒有可能引起其它問題?
徐罘揮揮手打斷富燁,說:“我們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當然這取決於我們班子是不是真的有解決問題的決心。”大家紛紛說,決心是沒有問題的,都有這個決心。“那就好,”徐罘說,“下面我說一下步驟……”
第二天,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突然下發了一個檔案:《關於清理住房問題的決定》。檔案要求凡是不符合分房規定佔有住房的,一律限期三個月之內清退,逾期不退者,每月扣除工資百分之三十和年終所有獎金,直至按商品房價格扣完為止。檔案還規定,未完成房屋清退還款者,不得調離本系統。
這次清房工作由徐罘親自領導,下設一個執行機構,名為“清房小組”,基本上都是中層幹部,沈然左推右推沒有推掉,也在其中;金超和師林平剛剛當了中層,正想做事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