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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他還在省政府辦公廳工作,他知道這是莊洪生策劃的,但並不知道在中國大陸以香港書號出書是違法的。秦東方驚得一身冷汗,他認為這個話題太敏感不易在部下面前深入進行。於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喝了一口人參茶,潤了潤乾渴的嗓子,彷彿在沉思什麼。
這邊魏武斌還在喋喋不休地彙報:“更奇怪的是在正威廠我們還發現了一本叫《養生精華》的圖書,也是由香港大中華出版公司出版的。按國家新聞出版總署規定,在中國大陸地區用香港書號出書是屬於非法出版詐騙活動,那些在香港註冊登記的出版社根本就沒有能力印書、出書,而註冊登記出版社卻很容易,很多大陸去的新移民利用我國對港澳‘一國兩制’的空子,在香港登記皮包出版社在大陸出賣書號,騙取錢財……”
電腦螢幕上出現《養生精華》作者是“李慧敏”。秦東方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熟悉的名字,又吃了一驚,此人正是莊洪生的老婆,現任陵州市郊區區委書記。他感到有點頭昏目眩。他下意識地用眼鏡布擦拭著手中的近視眼鏡,理一理頭腦中零亂的思緒。他開啟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臨窗眺望,天空陰霾滿天,雲層很厚,看樣子又要下雨,整個城區壓抑在鉛灰色的氣候中。這出版印刷局的情形,也像這晦明的天氣,有點說不清楚。難怪楊敢之有點陰陽怪氣的,難怪那半個小禿頭彭正國主任對他不恭不敬,難怪宋瑞誠等人牢騷滿腹……其中大有文章,這次只是小小地觸動了一點皮毛,就冒出那麼多敏感的問題來。這麼一張上上下下用利益關係編織起來的關係網,非我這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能夠輕舉妄動的。看來這次的調查,應當把他封存起來,雪藏起來,不宜深入,也不宜擴大。他心情煩躁。於是踱到沙發前,宣佈下面休息十分鐘,各自方便方便。
各自方便之後,人們又陸陸續續回到了審片室。
魏武斌似乎還想補充著什麼。秦東方用眼神制止了他。他不再想聽這些讓他心驚肉跳的資訊,這些資訊使他陷入了一個難以自拔的怪圈,這怪圈是權力的陷阱,很可能會使自己含辛茹苦幾十年孜孜以求的事業,說直白一點,也就是一點一滴像燕子銜泥那樣壘起來的仕途金字塔轟然倒塌。即使不倒,也不可能再一寸一寸長上去。這是一種自毀前程的危險遊戲,這種遊戲他是不敢像賭徒那樣去賭的。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所謂責任感,去犧牲自己前程值嗎?還是難得糊塗的好,於是他想到了戰國時期的詩人屈原與漁夫的那場著名的辯論。屈原是一個天才的詩人、思想家,但不是傑出的政治家。政治家是懂得明哲保身,隨波逐流,以保證自己的政治前途平安順暢的。而屈原不懂,他只知道一味循著內聖外王的聖賢理想去忠實於一個根本不值得忠實的愚昧君王,結果毀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所謂理想也就如同一張畫滿美麗圖畫的廢紙被撕碎了,拋棄在汙水溝中。漁父是一個悟道不惑看透世事的智者,是一個深諳官場之道的隱士。屈原自命清高無邪,正道直行,卻不見容工於心計,巧言令色的小人,就只能行吟澤畔,寫寫發牢騷的詩;漁父卻能放浪江湖,隨心所欲,過得悠哉瀟灑。屈原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不肯同流合汙的固執自戀情結,只能在被流放的痛苦中選擇死亡。而漁父則認為,聖人是不拘泥於具體事物的,能夠與世推移,見風使舵,隨機應變。既然世人皆濁,我為什麼不能索性也去趟渾水摸大魚呢;既然眾人皆醉,我為什麼要獨自清醒,孑然獨行呢,不如連酒帶糟一起喝下去,何苦與眾不同,故作清高,自尋煩惱呢?屈原是傻瓜,只知道天天洗澡,換乾淨衣服,而在濁世你又如何幹淨得了呢?無法乾淨,只有天天洗澡,最後連洗澡的條件也沒有了,只好投入汨羅江一生一世去洗澡。想當遺世獨立的君子,不沾染世俗的塵埃只能去死。我怎能選擇死亡呢?當然這死亡不是生命的死亡,而是政治上的死亡,也就是官運走到終點,要想在這個人慾橫流,喪心病狂的官場活得像個人樣,我只能隨波逐流。想到這裡他在心中吟唱著:“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只有用髒水來洗足,才能在雲霧中攀那座心中的高山,那是權力的金字塔呀,多少人羨慕,多少人為之競折腰,又有多少人攀援而上,享受成功的喜悅,那是一呼百應的王者風範,那是一言九鼎,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權勢魔杖呀。
於是他用人參水潤了潤嗓子朗聲宣佈道:“今天的彙報就到此,我說幾點意見:一、稽查隊的同志非常辛苦,我們這次赴雙山的調查非常成功,大家發揮了連續作戰的作風,不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