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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鬧,轟轟烈烈的好戲應當收場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有盛宴排場的熱烈,必然會有曲終人散時的冷清。省出版印刷局面臨局和集團公司政企分離,定員定編之時,作為臨時機構的局稽查隊因沒有編制被撤銷了,省“掃黃打非”辦被評為“掃黃打非”先進集體的同時,突然由原行政編制被編辦批為事業編制,其執法職能被調整歸了其他處室,只剩下空頭的協調功能。這一系列的突然變更,當然滲透著楊敢之局長與幹部處長宮殿長期策劃,處心積慮,削弱“掃黃打非”辦的心機。箇中蛛絲馬跡,秦東方看得十分透徹,只是不說罷了。而機關從局長到處、科級幹部都在面臨一個何去何從留局還是去集團的抉擇,各人都在暗中活動著。沈劍軍所在的公安廳文化保衛處被裁撤,人員被分流,他以正處之身去了陵州市郊區公安分局擔任副局長。華敏正式去了新組建的廣電集團擔任副廳級紀檢組組長。在這些亂哄哄的分化組合之中,秦東方一方面在悄悄地向局長位置靠攏,卻也始終記掛著一件事,也就是本案舉報人王成新的命運。他把宋瑞誠召到自己辦公室。
“馬上局和集團要政企分離了,咱們‘3。26’專案經費還有結餘嗎?”秦東方做事一向認真仔細,他心中對專案經費每一筆去向都清清楚楚,但他還是要問宋瑞誠。
“還有不到8萬。”宋瑞誠實話實說。
“你查一查中宣部、政法委、全國‘掃黃’工作領導小組、公安部、文化部、廣電部、國家工商總局七部委是不是有個《關於實施‘掃黃打非’舉報獎勵制度的通知》。”這個檔案他看過,但仍然要叫宋瑞誠查一查。
“是有這個制度!”宋瑞誠答覆得很肯定。
“那麼‘3。26’案的舉報人王成新是不是應當獎勵一下?”他知道獎勵完全有依據,仍要以商量的口氣向部下徵求意見。
“應當的。”宋瑞誠再次肯定地回答。
“他是一個殘疾人,身體又有病,生活上很困難,我看這8萬元,你辦一個手續我批一批,拿出4萬元獎勵王成新,另餘4萬元,好好請請專案組和稽查隊的同志;大家吃一個散夥飯,或者你們再把涉及海南的線索去查一查,椰風社那個小丫頭不是邀請你們去玩玩的嗎?回來我給你簽報。就在專案費中報。大家在一起工作一場也不容易,那錢不用完了,也會給人家全部弄去了。”
宋瑞誠明白,秦東方說的那個“人家”是什麼人,就是楊敢之,因為楊敢之鐵了心要去集團的。於是答:“好,就按你的指示辦。”
當晚,秦東方、宋瑞誠、龔紅旗分乘兩輛帕薩特轎車去了海珠路的大紗帽巷,他們是去尋找王成新,兌現舉報獎金的。
小車穿過喧鬧的海珠路夜市。海珠路一派燈火通明的繁華景象,街上游人絡繹不絕,闌珊的燈火點綴著一個個小百貨攤位,中間夾雜著叫賣盜版光碟的遊商。坐在轎車中的秦東方已是見怪不怪了,他知道這支販賣盜版光碟的龐大隊伍中有不少是下崗工人和農村流入城市的打工仔,真正幕後的貨源組織者是很難查到的,於是乾脆閉上了眼睛。小車順著人流如潮的大街拐進了黑黝黝的深街小巷,那是大紗帽巷。巷道狹窄,車子已開不進去了,他們一行三人只好下車步行。前方可看到一片被拆毀民房的廢墟,高低起落的殘牆斷垣,成片的瓦礫堆中,偶爾會直立著一幢未能拆盡的樓房。這條歷經數百年風雨的老街將要整體改建成一座長數百米、十多層高的電子商廈。11—3,那個縱深幾進的大雜院,已拆得七零八落。秦東方、宋瑞誠、龔紅旗正是在這個秋風瑟瑟的晚秋季節,踏著皎潔月色籠罩下的廢墟走進了這條幽深的小巷,尋找那個叫王成新的舉報人。
眼前是空曠的拆遷工地,工地上堆滿著破舊的門窗、木料,一堆堆的舊磚破瓦被碼放在場院中,斷牆殘垣滿目皆是,空地上幾座孤零零的舊屋,像是夜的眼,眨著慘淡的光。這兒已經停水停電了。在一座臨時搭建的工棚中,幾個民工模樣的人正在臨時拉來的電燈下打牌。西裝革履的秦東方在身著名牌夾克衫的宋瑞誠、龔紅旗的陪同下向工棚的燈光閃爍處走去,打牌的民工像是打量天外來客那樣打量著這幾位衣著光鮮的客人,那眼神充滿著疑惑。
“這兒住著的一位叫王成新的人,他搬到哪兒去了?”
“不知道!”
“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瘸子!”龔紅旗補充道。
“噢!你們問那個瘸子呀,他死了!”
“什麼?他死了!”宋瑞誠大吃一驚。
“他家中還有人嗎?”秦東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