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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展琳從床上抱起的人是法老王奧拉西斯。
長髮凌亂地披散著,身上的傷、臉上的血汙突兀地對比著他的眼,漆黑沉靜得如夜空般乾淨冷凝。而他身後,那些不是經常能看到的,沉默而矯健的近衛軍們正在為他到門之間的距離,清理出一條暢通無阻的血路。門口處守著阿努頎長的身影,綠色的眼睛隱隱透著絲奇特的光,在瞥見展琳清醒的眸子時,它嘴裡溢位一身悶悶的低吼,隨即,後退著讓出一條路。
顯然奧拉西斯和他的部下們遭到了來自某處的攻擊,在這個展琳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的狹小空間,有猝不及防的感覺。
“出什麼事了?!”瞅著空檔,她急急問了一句。
奧拉西斯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一言不發抱著她從門口衝出,身旁的護衛緊隨左右充當他的臂膀。
門外的形勢顯然更惡劣,山谷包圍的空地上散亂堆積著一具具屍體。包括奧拉西斯的衛隊,一些看不出隸屬什麼部隊、身軀異常高大計程車兵,還有不少同室內的襲擊者一樣,穿著不知道是哪國鎧甲的異國人。正午灼熱的陽光很快讓這些屍體和周圍的血液散發出一股股濃烈的異味,隨著穀風四散,浪潮般將這並不算太大的空地洶湧包圍。
活著的仍在廝殺。
人數上,埃及人顯然處在極度的劣勢。異國人顯然有備而來,並且對這荒涼的山谷地形瞭如指掌。人數並不多,但有條不紊地進攻,以及隱在谷中弓箭手的協助,毫無疑問給埃及兵帶來了壓倒性的打擊。那些埃及兵此刻惟一能做的,就是拼死護送奧拉西斯跑到尚未被戰火所波及到的馬廄。
從大門出來沿谷壁一個彎口的距離,不遠,但在眼前這樣的情形下,卻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又一名侍衛為掩護奧拉西斯而中箭身亡。屍體就在他身旁倒地,他沒有停頓,亦沒有回頭看一眼,只是徑自抱緊了展琳朝馬廄方向飛奔,而那名死去侍衛的位置,很快有身後人所替代。
箭射如雨,一個分神就會有致命的危險,所以他只能不顧一切地朝前跑。只是一絲慍怒從鎮定專注的黑眸中閃現,短短的瞬間,剛巧被展琳捕捉眼底。
身後響起了一連串聽不懂的語言,粗啞,有些急迫,因著奧拉西斯一個閃身沒如山谷的彎角,剛好避開他們的射程範圍。與此同時,那呈現在眼前,由凹進的山體形成的天然馬廄內那些敏銳的戰馬,在嗅到危險後不安而煩躁地發出的低鳴聲,清晰地傳入展琳的耳膜。
“王,我們分開行動。”將展琳和阿努甩上馬背的時候,一名侍衛跑來抖開手裡的白斗篷為奧拉西斯披上:“這裡有我們吸引他們的注意,您儘快下山,路瑪在那個地方等您匯合。”
那是白天行軍時軍隊常用的斗篷,因為沙漠裡陽光直射溫度可高達50℃,靠這樣的斗篷可以減輕不少酷熱。而此時,它顯然成了奧拉西斯隱藏身份的一個道具。
將斗篷帽子翻起遮住自己一頭漆黑的長髮,奧拉西斯翻身上馬。身後已聽得見追兵的腳步聲,看來阻擋在彎道口計程車兵已經支撐不住。不再遲疑,他深深望了那些部下一眼,抓緊展琳和阿努,扭轉馬頭朝分成三個岔口的其中一條通往谷底的小道策馬奔去:“活著回來!嗬!”
顛簸。透過奧拉西斯胳膊肘的空隙,展琳看到那些近衛軍們一一翻起了斗篷的帽子,躍身跨上馬背,分成三股小隊分別由三條不同的岔道策馬飛奔。亦在同時,伴著飛揚的塵土,追兵們的身影在山谷的彎角處蜂湧而現。
道路在幾個折轉之後,徹底脫離了同另兩條岔路的纏連,依陡峭的谷壁朝下延伸,是狹窄得僅容兩匹馬的橫截面,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小道”。
於是雖然存了滿肚子的問題,但展琳一路下來終究沒有開口。馬的眼睛是矇住的,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路面勢必會讓它驚恐不前,想來,之前他們並非毫無防備。也因此,一路上全靠騎手豐富的駕御能力和精湛的騎技,才能在這樣的道路上處險不亂地快速前進。身後已多時沒有聽見追兵的聲音,即使有人追上來,這樣的道路足夠前面那些人以地勢阻擋上相當一段時間。
心逐漸鎮定下來,展琳這才有空閒把周圍的環境細細打量一遍。這個地方看來應該是遠離底比斯城較遠的曠野地帶,連綿的山谷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種慘白的光線,讓人看得會情不自禁地喉嚨發乾。山谷不見得有多高多險峻,只是延伸的道路很長,有的地方突兀就會出現一條通道。如果地勢不熟,不知道會被帶到哪個地方去。很快,她留意到腳下地面已透過山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