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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口汙人,說是我賀拔和舞裳妃調撥不公,還打傷了我們的人。這事我營下計程車兵都可作證。”
瀛棘王大怒,暴雷般喝道:“賀拔原,憑你也敢毀謗親貴,是何心也?快給我拖出去砍了!”他環顧左右,卻只有那位年老的護衛站在他身後。他喊叫了三聲以後,老護衛才跌跌撞撞地應了一聲拔出刀來。他老得似乎腿腳也不利索了,慢吞吞地走過去,扶住賀拔原的肩膀將他往外推。
我母親舞裳妃已然聞訊趕到,她連忙上前說:“大君息怒。不管怎麼說,賀拔原也還是個孩子呢,他不懂道理,拿回他本部去讓賀拔氏的大人們管教就是了。”
瀛棘王怒瞪了賀拔原一眼:“那就給我亂棍打出去。大臣們議事,豈有他插嘴的份!”
賀拔原被老護衛推了出去,舞裳妃也跟了出去,她喊住垂頭喪氣的少年,道:“賀拔,你可知道瀛棘王為什麼如此對你麼?”
賀拔原低著頭說:“我知道,瀛棘王當我是自己人,才打我出來。”
舞裳妃輕笑一聲,撫著他的肩膀道:“你知道就好。我們瀛棘部現在是小部落了,再不能分裂啦。那幾車糧食,我會想法給你們補上,這事可不能再提了。你去好好辦事吧,誰對誰錯,瀛棘王心裡自有一本帳呢。”
賀拔原應了聲“是”,低頭打了個千,匆匆便走,忽地又轉過身來對舞裳妃道:“瀛棘王便殺我,我也要說:昆天王勢必要反,望大君早做準備。”
昆天王是我叔父,他十年來野心勃勃要登上昭德殿的椅子,十年來如抽絲剝繭般慢慢抽去我父親前山王控制下的大軍,他已經快要成功了,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青陽閃電一擊,讓他剛剛納入掌中尚未溫熱的瀛棘大軍土崩瓦解。青陽縱兵入白梨城後,他只能急忙甩手扔下這一片爛攤子,眼睜睜看著我父親登上了那個他朝思暮想了三千六百日的楠木大椅。
他的兩個兒子瀛臺壽和瀛臺青本是對愣頭青,尚在白梨城時,他們就仗著權焰熏天的父親,在城裡橫衝直撞,稱霸一方。憤虢侯瀛臺白有一次把他們倆狠狠打了一頓,令哥兒倆終身難忘,登時收斂了不少。這哥倆歲數都已過了十五,卻靠重金賄賂青陽人而留了下來。此刻既然命裡剋星憤虢侯遠在殤州,也許已經死在了夸父手裡,他們倆也就又開始鬧騰了。雖然昆天王奪取王位功虧一簣,勢力沒落,但背後畢竟盤根錯節,深入各氏的親貴大臣之中,令手上空空的瀛棘王也不得不小心從事。
白茅風持續了三個月,饑荒的威脅如天上驅之不去的禿鷲,始終在尋找時機猛撲下來。在最難捱的日子裡,鐵勒延陀派了一名伴當,騎了匹碩大的灰狼到我們的營地裡送信。他在信中說蠻舞部已經依附了青陽,蠻舞部全族被遷至墨弦河之南,距陰羽原有九百四十里,雖然窮闢,倒是仍屬蠻舞原邊緣,此刻情形尚可。瀛棘、蠻舞素來是姻親部族,瀛棘人看不起蠻舞人,覺得他們的國君膽小如鼠,不像個漢子。沒成想,如今膽小的首領保全了族人,膽大的卻丟了家園。
我父親瀛棘王將舞裳妃叫來,眯縫著眼睛看了看她:“你覺得如何?”
“大君的意思是去求他們嗎?我們富貴之時,這些部落自然趨之若鶩;此刻形勢不由人,他們對我們只恐躲避不及,這是人之常理啊。”
“若能要到食物,秋天之後,我三倍還他,蠻舞何辛必定會答應的。”
“以什麼為抵呢?”舞裳妃問。
“蠻舞何辛再貪婪,還能害了親外孫不成?”瀛棘王直言不諱地說。
舞裳妃一愣,早已明白了瀛棘王心意。她叫楚葉把我抱來,從出生那一刻起,她就幾乎沒有時間和我在一起,也幾乎沒有抱過我。當她垂下頭來的時候,我看到她臉上那些白亮亮的東西。我聽到大海中鹽凝結出的聲音,然後一些水珠滴到我臉上,果然是鹹的。她的溫情來得太遲了,而我已經習慣了和楚葉呆在一起,所以我沒有理她,自管自地打了個呵欠,然後把拇指塞進嘴裡。
“別擔心,我讓賀拔蔑老陪他一起去。不用等到龍牙河再次落雪,長樂侯就回來了。”
我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個男人,在一冬的閒置中,他的肌肉鬆弛了。他把整個部族拖回蠻荒的努力還沒有完成,自己就變得有些粗疏起來。他的自信不知從何而來。這副形象作為我對瀛臺檀滅的所有記憶,就此烙在了我的腦海裡。因為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賀拔蔑老就他身邊那位總也睡不醒的老護衛,他在睡夢中聽到了瀛棘王喊他的名字,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站了起來。他的兩條胳膊又長又瘦,右手上套著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