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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日上三竿,屋外小二再三叩門,詢問午膳復又離去,柳毅方才從渾渾噩噩中醒來。
常磐依舊在矇頭大睡,柳毅漠然望著他,表情平靜,和早先並無分別。
他低頭,伸手朝著簿冊拂去。
指腹尚未觸及書面,帶起的流嵐,已經把那薄薄的冊子,風化成灰。
怪異的場景,並未引起柳毅詫異,顯然他早就明白了什麼。
抬頭,是一帳破舊的紗幔,灰綠色,如同新綠蒙塵,又或者初雪上長出了苔蘚。
“唉~”
幽幽嘆息,柳毅兀然看向紙窗,彷彿薄薄的宣紙早已經擋不住他的目光。
“原來,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原來何事?為何不過如此?
柳毅呢喃著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當然,旁人也根本不可能聽清他的呢語,何況此時又沒有旁人。
他掃榻而下,動作和早先並無兩樣。
他氣勢猶若庭淵,初顯崢嶸。清朗的面貌,算不得絕美,亦要贊句大好俊彥。
他緩緩踱至桌邊,輕輕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斟了一盅,隨後一飲而盡。
灑然自嘲,柳毅默默搖了搖頭。
“果然,沒甚區別。”
。。。
許多人都說,倘若恍然覺醒,我非我,我是我,那麼必定要大徹大悟。
許多人都說,靈魂奪舍,借屍還魂,一定性情大變。總之無賴變英雄,廢材成天才,諸如此類。
可透過無字天書——天機圖錄獲得新生、洞徹前世今生的他,卻恍然發現,自己同先前並沒有半點不同。
他終於明白夫子為何總會有那許多莫名其妙的言語;他終於明白夫子性格中緣何會有那樣多的矛盾;他終於明白,天機圖錄道破是何等天機。
那夢裡飛馳向自己的鋼鐵怪獸,那夫子所言、翱翔在天空中的雄峻械鳥——
原來,對於個體此生之果而言,那源頭、前世因,就是天機!
但真的,只是這樣?
柳毅茫然,自斟自飲,不知是茶是酒,一杯又一杯,如此往復,凝眸深思。
若那般,為何天機圖錄又在他翻閱過後,風化成灰。
若那般,緣何他本身,似乎自出生降世,就彷彿捕捉到了冥冥中的“一線天機”?
“也許,正是由於我本已明瞭,所以才不為前世所惑。”
“我便是我,是柳毅,不周山上的柳毅!”
柳毅暗暗思忖,只是他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停了下來。提壺的左手舉起一半,而後徑自放下。
水盡,茶已斷。
柳毅搖了搖頭,看著酣睡的常磐,那張胖臉果然極富親和,很耐看,其人又有俠心——
“主角?或是夫子?我?還是路人甲乙丙丁?”
柳毅被自己腦海裡不經意劃過無厘頭的念頭弄得失笑,他這一聲輕笑,倒是讓常小胖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額~毅哥兒~怎麼了?”
小胖子明顯不知瑣事,他面色惘然,眼角隱有淚痕,顯然方才埋頭悶睡時,夢到了一些美妙卻未必圓滿的場景。
柳毅坦然搖頭,起身行至床邊,拿起了兩人並在一起,不大的包袱。
“走吧,這裡、不安全。”
隨手把帳子落下、弄散,鋪開的被子疊成人形。
這些手段未必管用,其實多半無用,要被人歸咎於“強迫性綜合症”之類。
柳毅卻不這樣想,舉手之勞,何樂不為。
他率先開啟窗戶,躍了出去。
一層的下等廂房,窗外可沒什麼風景,直接正對著馬棚,緊挨柴房,甚至能看清後院門上那把鏽蝕斑斑的破鎖。
屋內常磐還在茫然、迷惑的揉著眼睛。
小胖子餓著肚子,只見柳毅已經去到後院門後,一躍過牆。
他倒也不敢提出反對意見,更怕柳毅把他丟下。很快以和體型完全不相符的矯健身手翻出窗戶,順手帶上窗戶,幾個起落,亦飄然離開了這間小小客棧。
。。。
小鎮郊外,常磐哈欠連天,肚子咕咕怪叫,只好眼巴巴望著柳毅。
兩旁栽植著柏樹枝葉稀疏,看著有氣無力,就和此刻的胖墩一樣,懶洋洋。
柳毅並未對此加以理會,當然,更有可能他未曾關注,或者說虛託的掌心,偶爾閃耀起的紫色雷火,對他有更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