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關村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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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知道，在機關裡，打字室地位是很特殊的，別看只是一群文化程度不高的小姑娘，卻往往能知道一些處長、司局長不知道的秘密。部裡對打字室的保密紀律要求很嚴，白浪與蘇小婭接觸這麼久，從未見她擅自洩露什麼訊息。今天確實是破例了。他問：“資訊中心離不開電腦，高主任要不要採購電腦？”

蘇小婭說：“肯定要的。按照部裡的設想，資訊中心成立後，首先要推廣機關辦公自動化，建設機關內部網路，將來還要開發適合本系統行業特點的應用軟體。這些都離不開電腦。儘管最近電腦降價，但機構一成立，不管行情怎麼樣，他們該買就得買，不會拖延多久的。沒有電腦還叫什麼資訊中心？還怎麼開展工作？但什麼時候買，從哪兒買，就不知道了。你不妨找找高望遠，看看老領導能不能幫上點忙。”

白浪不禁一陣感動。前幾天他給蘇小婭打了個電話，閒聊中說起學友公司還壓著一批電腦，當時他只是發發牢騷，想不到蘇小婭記在心上了。

第六章　再次辭職（2）

“我會抓緊去找他。”他說。

蘇小婭提醒一句：“得等明天任命宣佈了，你才能去。要不人家會懷疑，你是從哪兒知道訊息的。追查起來，沒準我會挨批呢。”

“這我知道，不會連累你的。”白浪說，“資訊中心好像成立得很突然。”

“確實有些突然，機關裡好些人都沒想到。聽說這事和高望遠有點關係呢。去年，高望遠給部黨組寫了份一萬多字的建議書，提出儘快組建資訊中心，實行計算機管理，還寫了一個詳細方案。結果部領導非常重視，真的就採納了。據說在處以上幹部中，高望遠是第一個提這種建議的。有的處長就很後悔，酸溜溜地說，自己怎麼沒想到提這個建議。”蘇小婭找了一張紙，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白浪，“資訊中心也在這樓裡辦公，這是高主任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明天你直接跟他聯絡吧。”

白浪收起紙條，道：“打電話的時候，你說找我不是什麼好事。可這些都是好事呀。”

蘇小婭一臉詭秘：“不好的事還沒說呢。我們打字室的姑娘們都喜歡用《新月漢字》，對軟體評價總的也不錯。但用的時間長了，漸漸也感到有些缺陷。比如，字型不豐富，列印效果不夠美觀，表格處理不大方便。我把大家的意見歸納整理了一下，想告訴你。”

說著，她坐到電腦前，操作電腦，列印出一頁意見，遞給白浪。白浪數一數，足有25條之多。他的臉禁不住微微發熱。

蘇小婭說：“給你提這麼多意見，不是好事吧？使用者對軟體總是越來越挑剔，要求越來越高。作為作者，只有不斷修改、擴充，使它越來越好用，才能長久地贏得使用者。《北科中文》剛問世時，大家也覺得新鮮，感覺也不錯，因為沒有比它更好的。但使用過程中大家很快發現了它的缺點，希望它推出更好的版本。但他們沒有推出來，大家就不愛用這種軟體了。所以，我希望你認真改一改。”

白浪說：“這段時間一直忙於搞銷售，也沒有好好總結一下《新月漢字》的得失，想起來總覺得有件事沒做。我最感興趣的還是軟體。從《新月漢字》誕生之日起，我就有個願望，想把它做成最優秀、最有影響的中文處理軟體。軟硬體捆綁銷售，錢是賺了一些，但軟體銷量太小，使用者太少，我也覺得是個遺憾。”

天不早了，倆人離開打字室。

下了樓，白浪說：“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吃完你再回家。要不，到我家去，我給你做點福建菜吃？”

蘇小婭說：“不去你家了。那裡住著好些部裡的人，他們看見了，會說閒話。再說，福建菜我也吃不慣。就到飯館吃點吧。”

倆人便到附近一個快餐店。蘇小婭似乎怕白浪花錢，只要了兩碗加州牛肉麵，一人一碗。吃飯的時候，她又說：“資訊中心成立後，恐怕要從各部門抽調一些人過去。你說，我是不是該爭取一下，到資訊中心去？”

白浪一怔：“能到資訊中心當然好，不然，在打字室呆下去，當一輩子打字員，有什麼意思呢？”

蘇小婭微微點了點頭。吃完飯，倆人便告別了，各自回家。

晚上，白浪給李維思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部裡成立資訊中心的訊息。李維思一聽，也激奮起來：“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趕緊找高望遠去。”

次日上午，白浪沒有去公司，一到上班時間，他便到衚衕裡的公用電話亭，給高望遠辦公室打電話，想跟他約個